第十七章【放榜】（2/2）

“呵呵，这话我倒爱听！”川云姬听后十分爽利地笑道，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这让陈伊万猛然发觉，这位混世魔王一般的川云姬同学还有几分憨厚可爱，也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学渣同学跟自己原是一样的十八岁少年。

“川云，我是认真的。”陈伊万闪了闪眼眸，真诚又道。

“哎，勇敢不勇敢的，现在好好一个班的同学也要各奔东西，各奔前程了！”尾音拖了很长，川云姬似乎心中也有什么怅惘缠绕着，竟轻叹一声。

陈伊万仍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与川云姬继续他们的这番对话。便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学渣同学。川云姬中等偏高的身材，体格显得很结实，健康的皮肤白里透着黑红，一双浓眉和大眼上下左右配合得堪称完美，凌厉却不失温和。十分顺滑又半长不短的黑发遮住了一边额头，发际线下那张略显瘦长的脸仔细看去还有几分帅气，是那种痞帅的帅，洒脱无忌得骨架分明。

大院学校里的同学基本都知道，川云姬出生后不久，父母便出去创业了，自小由同在大院的祖父母带大。川云奶奶家门口永远立着一根半人高的粗圆擀面杖。因为川云姬每每被校园霸凌后，牢牢坚守着奶奶告诉他的一条生存法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于是从小较少父母庇护的川云姬，打不过的时候便定会撒丫往家跑，跑到距离家门还差着老远时，川云姬便会喘着气稚声高喊：“奶奶，奶，快来救我呀！”

川云奶奶的耳朵异常灵敏，位于一楼的家门只要川云姬没回家就永远也不会关。一旦听到川云姬那隔空一嗓，川云奶奶无论手里正做着什么紧要的家务，哪怕在上厕所里，也会立时卷着围裙，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抄起门后的擀面杖便冲了出来。将那半人高的擀面棍一头握在手里，一头杵在身旁的地上，立在楼门洞前的马路正中央接应川云姬。

原本在川云姬身后穷追猛打的大个子同学，远远望见川云奶奶的这番架势，便立马吆喝着同伴掉头便跑。

而川云姬听到身后那些欺负自己的学长已经调转了头，便会神奇地刹住脚，一回身，扯嗓大叫道：“王八蛋们，你们过来呀！”

那些霸凌他的大孩子自然比他更识得局势，便头也不回的一溜跑得没影没踪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被川云奶奶牢牢守护着长大，川云姬身上总有让人琢磨不透的某种温度在，这种温度被陈伊万看到了。

虽然陈伊万绝大多数时间跟班里其他女生一样，对这位热爱打架又“挥金如土”的同学敬而远之。除了发收生物课清作业本时，常常催促叮咛他按时写作业交作业外，陈伊万并没有与他有过更多的交集。

“甭看了，你赶紧回家吧。”川云姬并不抬头，却像是知道陈伊万正在堪堪打量着自己，心不在焉地甩出一句话来。

陈伊万略红了红脸，赶忙不好意思地收了眼神，缓缓道：“呃，那好吧。”

“陈伊万，”冷不丁地，川云姬却忽然又接话道，“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还蛮可爱的。”

正打算转身离去的陈伊万听了心中一惊，江河湖海一番，抬起十分不解的弯眉，凝神再次看向川云姬，“呃？”

川云姬也抬起了头，面颊上露出一抹很像善良的笑意道：“呵呵，你怕啥？我说你这个人不赖，没长一副势利眼，当然包括对我了。”说完，扬了眉，撇嘴标志性地邪魅一笑。

陈伊万听了，回想过往的十二年里自己似乎对这位川云姬并无太多良好的记忆，便觉得有些窘迫袭来，忙回以一抹礼貌的笑容含混道：呃……也没有……吧”

川云姬似乎没有什么耐心等待陈伊万把语言组织清楚，便果断道：“行了，你赶紧回吧。不送。”

“嗯摁，那我先走了。”陈伊万只得点了点头。

想着与川云姬刚才的对话，刚抬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看川云姬，陈伊万扬起手，弯着那双明媚的眼眸道：“再见了，川云。”

川云姬埋着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待陈伊万抬脚转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几步后，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再见。”那是川云姬在她身后洒脱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