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做真正的男人（1/2）

地下室关灯以后，伸手不见五指，静得出奇，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见。墨清白不敢闭眼，生怕黑暗将他吞噬。

奇怪的事，在黑暗的屋子里待久了，就看得见黑暗中的物质。

墨清白没有钟表，就不晓得外面是何时。老太婆说的声音何时响起，也不晓得。人在黑如墨，静如停丧房的空间里，就只有读心，听心，观心。墨清白只有盘腿坐在地铺上，双手合十于胸，不停地念叨，阴气方浓，始履霜待时，亨动见阳刚，云中一力扶持起，水畔行人在北方-------。这是他最近翻阅的句子。

二位婆子退出去之后，将通往地面的电闸切断，通往楼上的通道门锁死，总言之，凡是通往人间的道路，她们全都给掐断了。

后来，墨清白才知道，她们这样做，不为别的，只怕他听到从地面传来的声音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不由己地摸到楼上，那是要闹出人命的！

黑暗世界没有方位和时间。墨清白在床上念了一万遍地藏菩萨后，又把二位婆子说的话细细过了一遍，仍是一头雾水，索性倒在床上睡了。等他醒来时，不知何时，也不知她们说的那种声音有没有响起，完全不知道。

在黑屋子里没了睡意，如果让墨清白选择，他宁愿饿着肚子在冬天乞讨，也不在这黑暗的地下室躺息。

他心里慌慌乱乱的，翻身坐起来，既没有灯开，也没有床下，除了坐着就是躺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到大地在震动，身体在摇晃，难道是地震了吗？赶紧爬起来，准备开门，可是震动越来越厉害，身体摇晃加剧，感到眩晕，“我不会死在这万黑的地下室吧？”

墨清白赶紧摸着穿上衣服裤子，在乌漆墨黑的屋子里转转圈圈，看那震动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怎么没有声音呢？两位婆子千嘱咐万叮咛，说得那么邪乎，还备了耳塞，既然没有声音，那就是地震了。

“不行，”墨清白对自己说，“我得出去看看。”

她们从外面把门反锁了，打不开。墨清白就背靠在门上，细细一想，觉得不对头，就她们那把年纪的人，绝不可能哄他玩，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要不然，这么豪华的别墅，不会如此冷清神秘，更不可能收留他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叫花子。

她们还说，凡是遇到刮风下雨，恶劣天气，就会听到声音，那么地面现在是夜晚，还是天气变了呢？没有她们说的声音，那就是地震，地震啊。墨清白抱住头，蹲在地上，就像坐在木船上，摇啊摇，晃啊晃，双腿都蹲麻了，怎么还在摇晃呢？地震会持续这么长时间？

不！

这不像地震，地震不可能持续四五个小时，那么又是什么东西在摇晃震动？难道是庞大的地下黑工厂启动了？

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贴在墙壁上听，贴在地面上听，不管怎么听，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倒是越黑越静越恐怖，摇晃和振动在加剧，他的心快要炸了。就在这个时候，门板发出一声撕裂的声音，裂成两半。他来到走道廊上，也没有灯开，便凭记忆，摸着墙壁往前走，来到书房门口，见里屋有灯影，老太婆不是把地下室电闸断开了吗？哪里来的灯影？

他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便揉揉眼睛，再看时，四下并无一人，才推门进去，原来是断电后，唯一的一个应急灯还亮着。他拉过一把藤椅站上去，将墙上应急灯拿在手里，来到电梯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地震过去了？

墨清白找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电源箱，原来这里是南方，设计单位考虑到地下室闹水灾或是潮湿触电缘故，就把电闸设置在地面，老太婆把电闸断开，地下室就是一个黑暗的世界，什么都看不见。

“格老子的，把电断了，总该给我整两根蜡烛------。”

因为他手里应急灯即将熄灭了。所以，他赶紧转身前走，想走楼梯到地面上去，在过道尽头，有一道门，上面挂着一块安全出口字样，是通往地面的楼梯。墨清白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就使劲儿推拉，怎么也打不开。

这时，手里的应急灯熄灭了，就坐在地上，身体靠在门板上，坐了一会，以便眼睛适应黑暗环境，才沿原路返回。

来到住的屋子里，关上门，走到地铺前，屋子四壁像烧红的铁板一样，发出红色的光，把房间照得透亮。

墨清白捂住嘴，迅速退到门外，准备逃到走道上，却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喝住，“往哪里走？赶快走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就是她们说的声音吗？”

他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盘坐在地铺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只雪白的小狗儿爬在钢钎下，睁起一双溜圆的眼睛盯着他。他壮起胆子问道，“你是谁？”

“你过来，”老者捋捋虎须，向墨清白招手道，“我是谁不要紧，不过我有要话要跟你说。”

墨清白站在原地不动，“你说吧，我在这儿听着。”

“你站那么远干啥子？我又不吃人，过来坐到起，我们摆哈儿龙门阵----。”

一听口音，便知是打西边来的。他轻轻靠上去，距他还有二米来远，又站住不动了，其实是胆怯，不敢与他靠得太近。那老者见不信不过他，便笑道，“我叫你过来坐到起，你就过来坐到起嘛，有啥子好害怕的呢？”他指着地铺一边，“来嘛，坐到这儿来嘛。”

“你坐到起，我站起，”墨清白朝他靠近几步，问道，“你是人还是神？”

“我是我自己。”

”你是你自己，那我是哪一个，又在那里？“墨清白望望四处，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地铺还是那张地铺，”没有走错地方啊，那他是从哪儿出来的呢？“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老者说，“你真不上来坐？”

墨清白遥遥头。

老者笑着说，“那好。你是年轻人站着不妨，我老了坐着说话方便，这样，我来问，你回答，三言两语说完，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各自干各自的事好不好？”

墨清白点点头。

“你是清水市？”

“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说是还是不是嘛。”

“是。”

“你娘是医生？”

“是。”

“你爹跟别的女人私奔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