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1/2)
九月初二一大早,逐风就走了。
妙音没来得及送他。她去找他时,只看到他空荡荡的房间和案上留给她的纸条。
简简单单一行字:生辰前定归,安。
要说以往逐风也是这样按时回宣州城中的,可偏偏这次,妙音感觉不习惯的很。
望着这空荡荡的小院,妙音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漫长难捱。
这天晚上,妙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要说以往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也过的好好的,偏偏如今度日如年。她暗自嘲笑自己矫情,却也发现,原来一个人听了承诺誓言,习惯了有人陪伴,就再也受不了孤独,熬不过时间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便陆陆续续去山下购置了好多物件吃食。想着及笄那天一定要把小屋装饰一番,二人一起做两碗寿面,到晚上就一起去屋后空旷处放一束焰火,还有她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逐风一直不肯说他生辰是哪天,所以过往三年,她都一直把自己生辰当作两个人的一起来庆贺。
过去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的孤星之命,连着她的生辰都觉得晦气,从未有人送过她生辰礼。
自打十二岁生辰时收到生平第一件生辰礼,这三年来,每年这日,他二人都会为对方准备礼物。
这是他们很重要的日子啊,过了这天,她十五岁,他十八岁,他们……再过一年就快要成亲了啊,好不真实啊!妙音这么想着,脸上也不自觉浮上了一抹红霞,心里隐隐满怀期待。
九月初九一大早,妙音就等待着,却总也不见逐风回来。她宽慰自己,可能是秋日天凉,马儿跑不快,逐风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就这样,她坐在门外,等了整整一天。
天刚擦黑时,妙音便去屋中把今年上元节他们一起在市集上买的花灯取来挂在门前,想着万一逐风要是深夜赶回来,也好为他照明。
可她一直等到亥时还不见门外有人归来,此时的她满身疲倦,望着院外山上一片漆黑寂静,她强撑着站起来回屋了。
过了许久,也未听到屋外有人进来,想来他今日赶不及回来了吧,这还是他第一次失约呢。
子时,她坐在床上,对自己说了一句:祝贺你啊,梁妙音,今日及笄了。
半夜里,妙音将将入睡,就听到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动。
她赶忙起来往外去,一开院门她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逐风的马儿回来了,驮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而马儿的主人此时却一身黑衣躺在地上。
妙音急急呼喊逐风名字,几声过后他才微微睁开眼,或许是见到眼前人的安心,看了一眼后,他便又昏死过去了。
妙音赶忙把人拖到她的屋里,又踉踉跄跄扶到床上。此时,只见他额头上笼罩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牙齿死死地咬着,像是忍着极大的痛处。
妙音不知所措,只能拿着毛巾给他擦汗,这才发现,逐风额头烫的吓人。她只好去院里打上井水,浸湿毛巾来帮他降温。
见他牙关都要咬碎了,却不见身上有伤痕,几番犹豫,妙音终于决定扒开他的衣服看看。
刚把他外衫扒开的那一刻,触目惊心的一幕险些把妙音心疾给吓出来,只见他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血迹渗透了。
妙音慢慢地把那被血染红的里衣扒开时,她吓呆了,一道道细长的鞭痕印在逐风身上,密密麻麻,像是一条条狰狞的血蜈蚣啃噬着逐风的身体。
如此严重的鞭伤,可他的衣服却未有半点破损,走时所穿的一身青色锦袍,如今却变成一件她从未见过的黑衣,夜色之下,血迹被掩盖的毫无踪迹。这到底是何缘由,妙音心中一片迷雾。
然而,来不及细思量这个中蹊跷,妙音赶忙去把药箱拿来,幸亏从梁府来时,带了好多药,也不知三年过去,药效如何,可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
敷上金疮药以后,妙音便不停拿凉毛巾给逐风额头降温。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便急忙下山去请大夫了。
午时左右,大夫才上药包扎完毕。足足上百鞭痕,大夫说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如此多如此重的鞭伤,鞭伤严重,鞭毒更是要人性命,如今人还未断气已经是奇迹了。眼下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外敷金疮药,内服清热去毒的汤药,看看能不能退烧,若是人能醒来,就是万幸。
妙音闻言,三魂吓去气魄,心跳的极快,气都喘不匀了,赶忙掏出丹药,吞咽下去,人才缓过来。才答应了要成亲,要厮守的,如今逐风便莫名其妙丢了大半条命,难道真的是这孤星命格害人……
眼下形势危急,不容细想。她强逼自己镇静,她绝不会让逐风丢了命。此时,她也不敢惊动九清观里的人,只能自己一趟趟跑到山下抓药。不停地打井水给逐风换冰帕子降温退烧。
她就这么衣不解带地照料着,期间更是求遍了满天神佛庇佑,所幸昏迷整整三天后,这天晚上逐风醒了。
妙音一下子就哭了:“怎么伤成这样啊,你知道我多怕你醒不来啊。”
逐风嗓音喑哑:“如今是初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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