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曾有刀出鞘（1/2）

多雪且常云遮雾绕的地方，一旦放晴，就显得尤为的暖人心脾。

恰好是赶大集的日子，天刚微微亮，落雪镇许多居民便结伴赶往镇上草市，或去开市或去再置办些年货。

兴许昨天黄昏时的晚霞实在炫目，一路上的人们皆笑意盎然，都说着今个儿定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个皮肤黝黑长相憨厚的壮汉挑着担子嘿嘿笑道：“俺已经把家中衣被放出来晒了，得尽快把这几尾草鱼卖掉才好，好赶回家收起来，怕人惦记。”

“不是我说你石老黑，就你那被褥衣物谁能惦记啊，家里又没个娘们，就只剩鱼腥味了，倒贴或许还能有好心人捏着鼻子收下，嘿，拿回去垫个桌脚凳腿什么的。”

一个眼睛细小瘦猴似的男子嬉笑着挖苦。

被叫作石老黑的壮汉，显然是习惯了，也不见多恼怒，只是憨笑。

倒是有旁人打抱不平道：“滚你娘的胡小四，今天出门你家那生得虎背熊腰的婆娘没收拾你是吧，还是昨晚你把她压得服帖了，可是不应该啊，她压你还差不多。”

胡小四气得脸涨红，倒也不敢发作。

众人哄笑，好不热闹。

辰时刚过，落雪镇的寒气果然便被暖阳驱走了大半。

草市人来人往，许多稚童围在一个卖甜食的摊位前叽叽喳喳。

这个摊位旁，齐仝叼着根枯草饶有兴致的看着旁边一脸愁容的摊主。

“李大娘，这么多小客人照顾你生意，怎么还一脸愁容啊。”齐仝贱兮兮的问道。

容貌颇有几分不俗气质的李大娘，看得出年轻时也必是个美娇娘。

此时她转过头，双手叉腰，装作气呼呼的打趣道：

“好你个齐仝，竟明知故问调戏老娘，这些小娃哪有半颗铜子，有的连兜都没有，要不你帮帮大娘，招呼过去呗。”

齐仝吐掉嘴里枯草“瞧好吧，李大娘。”

随即开始吆喝。

“朝露酒还剩最后一坛啦。屠苏酒也所剩无几了啊！”

话音刚落，一大半稚童就鬼头鬼脑的看过来，随后飞奔着离去。

显然是家中在购置其他物件的长辈交代过，注意着点齐仝的摊位，要是最后买不到于姑娘酿的屠苏酒，总归会觉着有些不值当。

屠苏酒，也称岁酒。

过年时所喝，与其他酒不同，屠苏酒少者先喝，老者后喝。所谓少者得岁，故先贺之；老者失岁，故后罚之。

齐仝得意的看向李大娘：“如何，李大娘要不要赏我一块糕点吃。”

李大娘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笑意盈盈，果真夹起一块糕点，齐仝则是连忙摆手。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一个中气十足，略显飘渺的声音，自草市入口传来。

随后一个头戴逍遥冠，身着白道袍，背着一把青色符剑的道人缓缓走入草市。

齐仝转头看去，这道人白须白眉，微闭着眼，颇有几分出尘之仙人气概，一时间竟有些心神摇曳。

草市上议论纷纷，说估摸着确是一位得道真人。只是倒没人上去搭话，想来也是碰到过不少假道士。

道人从齐仝面前走过时，背过双手。齐仝目送他渐渐走远，看到来了一波买酒的客人，连忙招呼起来。

卖完几壶酒的齐仝，正喜笑颜开的数着银子，不料又听到那声音传来……

“参透天地玄黄理，任我傍门望眼穿。”

齐仝抬头看去，那道人原路返回，路过他摊前时，将背着的双手放下。

“该不会是惦记上我的酒了吧。”齐仝暗自心惊，正想转头与李大娘打趣几句，便看到走过没几步的道人又回头了。

“北斗临凡扶天下，难料是劫是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