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埃德森命令那些家仆们，放空真进来。

既然调查案件的总探长都发话了，仆人们也不好拦着，只好放空真进去了。

空真总算是进入了汉内斯家的宅邸。

虽然比不上卡莲家的宅邸。但是也可以看出，这座宅邸也是极度豪华。

空真看出。汉内斯的家族，应该也是个大贵族。

埃德森陪同着空真，向他介绍情况。

“今天早上一大早，康索探突然就接到报告，说是汉内斯公子疯了。不过，我来到这里调查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汉内斯真的就是疯了。哎呀，世事无常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下一个疯子就是你我……”

“能领我看看他吗？”空真问。

“当然可以。”

埃德森很爽快地答应了他。

他把空真领到了汉内斯的房间。

还没进去，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嗷嗷的乱叫声，听着甚是瘆人。

埃德森说：“想想，这汉内斯的家族是也是大贵族。这汉内斯，平时精神得很。可谁想到，现在突然就疯了。精神失常，满嘴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他说了些什么？”

空真话音才落，里面就传来狂躁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我该死，我该死……”

埃德森努努嘴。

“说的就是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疯话。”

空真却不认同。

如果汉内斯真的疯了，也一定是受到了些什么刺激。这些看似是疯话的话，一定映射了一些什么。

这些疯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真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那些名贵的装饰品，衣服，此时全被弄得粉碎。

汉内斯此时已经不成一个人样了。他赤裸着全身，在房间里蹦来跳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平时都错了……”

空真注意到。从汉内斯的容貌来看。这位贵公子没疯之前，应该是个很英俊的人。

想想。昔日贵族的大公子，如今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虽然和汉内斯毫不认识，但是空真的心里，倒也很是惋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啊。

眼看这位汉内斯是真的疯了。空真从他嘴中，恐怕也是问不出什么。

埃德森倚靠在门口说：“你看，我说的吧。这就是一件独立的案子，跟阿奈莎的失忆案毫无关系。说起来，我还要去捉拿那个把阿奈莎弄失忆的歹徒呢。我就先走了。”

埃德森领着康索探的守卫们，离开了这栋房子。

难道，真的就如埃德森说的那样吗。汉内斯的发疯，跟阿奈莎的失忆毫无关系？

空真在房间里左右搜索了一下。好像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下线索又断了。

空真皱着眉头。

“那个……我是来给公子送饭的。”

空真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女佣。她端着一些食物，站在房间门口。

空真说：“没关系，进来吧。”

那个女佣走进来之后，把一杯牛奶和一些吃的，放在桌子上。

汉内斯虽然疯了，但是还知道饿。一看到吃的，立刻就犹如饿狼一样地扑了上去。

他一把推开女佣，双手抓着食物，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好像几天没有吃饭一样。

女佣被汉内斯推开，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空真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把她接住。

“你没事吧？”空真问。

“我没事，我没事……”

慌乱之中，一杯牛奶全都泼到了女佣的围裙上。

空真找来一块毛巾，替她把围裙擦干。

女佣很是感动。她主动问空真：

“请问，你是来调查汉内斯公子发疯的原因的吗？”

“是的。”

女佣自我介绍：“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这栋宅子里，工作已经有很多年了。其实，我知道一些内幕……”

“内幕？什么内幕？”

眼看有新线索了，空真立刻兴奋了起来。

女佣告诉空真：“我倒觉得，汉内斯公子不是一下子就发疯了。他得疯病，好像已经有很长日子了。”

“我记得。大约是在灵顿杯比赛开始之前的一段日子吧。汉内斯公子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他突然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天就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更可怕的是。有时我从他的房间门口走过，听见他竟然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那段时间，我就觉得他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发疯的前兆。”

“自言自语？你有听清，他在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吗？”

“我勉强听清了。好像说的是什么‘你真美’之类的。感觉，他好像是在夸赞一个女人。”

“会不会是，当时，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空真问。

“不不，不可能的。家族的规矩特别严厉。把莫名其妙的女人随便领进家门，是绝对不允许的。汉内斯公子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违背家规的。”

空真听完，沉吟片刻，问：

“在平日里，汉内斯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女佣看了看门外。

空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把女佣拉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告诉她：

“你放心好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你我的谈话内容告诉别人。”

女佣看空真是个好人，就把她知道的，索性全说了出来。

“说实话。这个汉内斯公子，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他的确是个贵族公子，而且外貌英俊。但是，也是个十足的混蛋。他经常欺辱女性，并且还以此为乐……”

空真基本上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个汉内斯公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差不多收集到了必要的资料。空真谢过那个女佣，也就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在赫琳堡的房间。空真倒是更加陷入迷茫。

从女佣的叙述来看。汉内斯的突然发疯，也确实有所古怪。

但是。这真的就是贡纳尔干的吗？

空真开始怀疑自己原先的推论。

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手法。

自己和贡纳尔交过这么多次手。对他的手段，也有一定的了解。

别的不说。就一个关键问题。

如果出于某种原因，贡纳尔需要搞倒阿奈莎和汉内斯。那按照贡纳尔一贯的风格，为什么不是直接杀了他们？而是那么麻烦，要让他们一个失忆，一个变疯？

这并不像贡纳尔的手法。

回想一下。贡纳尔为了杀人，可以用毒雾，用上古的附魔魔法。

他的手法，大抵是比较直接的。

而把人弄失忆，弄疯。这并不像他的手法。

空真又想到。根据女佣的说法。汉内斯曾经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夸赞某一个女人。

而现在他发了疯以后，却不停地在道歉。

根据汉内斯风流成性的习惯。空真似乎大致推论出了故事的梗概。

空真猜测，应该是这样的。

在某个时间，在某个地方。汉内斯遇到了一个女人。按照他的习惯，这个混蛋贵公子在得手，之后很快也就抛弃了那个女人。

于是。被抛弃的女人，就想来报复了他。她用了某种方法，让汉内斯发了疯。

这似乎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汉内斯发疯案”和“阿奈莎失忆案”这两个案件，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这么说来。埃德森反而倒是对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想到这里。空真也渐渐倾向于，把“汉内斯发疯案”和“阿奈莎失忆案”当成两个案件来看。

不对，等等。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自己以上的推论，看似很合情合理，但是有一个漏洞。

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让汉内斯发了疯？

魔法？恐吓？

要让一个贵族公子发疯，可没这么简单啊。

空真这时想到了阿奈莎。

作为首席皇家药剂师的助手，将来要成为皇家药剂师的人。调配一个致人发疯的药水，对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

难道……

空真不得不做出了一个令他害怕的猜想。

那个被抛弃的女人，就是阿奈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似乎这个案件，就已经侦破了。

案件应该是这样的。

汉内斯风流成性。一次，他勾搭上了阿奈莎。然后，对她始乱终弃。

阿奈莎为了报复他，就调配了一种能让人发疯的药，给汉内斯灌了下去。

做出了这种事情以后。阿奈莎难以承受巨大的心里压力。在良心的谴责之下，她的大脑承受不住。

最后，阿奈莎也失忆了。

如果是这样的推理，似乎很是可行。

因为这样的话，真的就把所有的证据都圆了起来。

也就是说。自己的推理，从一开始，就误入了歧途，被埃德森的“歹徒论”给带偏了。

从一开始，根本也就没有什么歹徒。

魔杖什么的，跟本案根本无关。

绕来绕去，最后又绕回了原点。

空真发现。如果不从阿奈莎这里入手，似乎是很难解释清楚的。

空真决定再回到药剂房。回到这一切发生的起点。

虽然阿奈莎失忆了。但是。问问阿奈莎身边的人，应该可以问出一些什么。

他迫切地想知道，阿奈莎和汉内斯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过联系。

离药剂房还很远，空真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空真走近以后，看见了一大群的康索探守卫，围在门口。

不会吧。不会又是他吧……

空真向药剂房内张望，果然看见埃德森在和米莉安对峙。

空真本想暂且避开。但是，米莉安看见了门口的空真，立刻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他捉进了药剂房。

这下，空真想躲也躲不开了。

米莉安一手抓着空真，一手指着埃德森。

“空真，你来评评理。埃德森这个混蛋，他居然说，是我把阿奈莎给弄失忆了！”

埃德森辩称：“我只是说你有嫌疑，又没说绝对是你，干嘛这么激动。”

空真问：“为什么这会儿，变成米莉安有嫌疑了？你之前不是说，是一个歹徒干的吗？”

“这个嘛……”埃德森抓抓后脑勺。

“我带着这群康索探守卫们，在王都巡逻了很久，也没有抓到什么歹徒。我就大胆推论。说不定，那个歹徒不是外来的人，而是个内鬼……”

“所以，你就认定是我了？”米莉安嚷嚷

“不不，我没说是你。不过嘛，你也确实有嫌疑嘛。毕竟你是有能力能调配出失忆药剂的人。并且，你也是阿奈莎身边的人，有机会给她下毒……”

“而且，你别忘了。之前因为化形药剂的事情，你还接受了康索探的调查呢。直到现在，关于化形药剂的事情，你还没有彻底洗清嫌疑呢！谁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个巫师哥布林的化形药剂，也是你给他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现在别扯什么化形药剂！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把阿奈莎弄失忆？”

埃德森似乎胸有成竹：“很有可能是。某次，你做出了什么不法的行为。然后，碰巧被作为助手的阿奈莎看见了。你为了不将此事暴露出去，就精心调配了失忆药剂，偷偷喂给了阿奈莎……”

埃德森话还没说完，就只见米莉安扬起巴掌，要打埃德森。

“你这糊涂侦探！抓不着犯人，就来我这边乱闹！”

米莉安扬起巴掌，要给埃德森一个耳光。

埃德森看见，连连躲闪。

空真连忙拦在他们之间。

米莉安要打。空真拦着。埃德森在跑。

三个人竟然演了一出老鹰捉小鸡的滑稽闹剧！

“别别别，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埃德森抱头鼠窜，退到了门口。

他把脑袋缩了出去。但是一会儿，又伸出来。

“不过，你还是有嫌疑哟。”

米莉安一听这话，控制不住，就要朝埃德森扑上去。

空真连连把她往回拉，这才没让悲剧发生。

埃德森带着门口的一大群康索探守卫，一溜烟走了。

米莉安在药剂房里来回踱步，喋喋不休地怒骂：

“这个糊涂虫！抓不到歹徒，居然就怀疑是我……”

空真给米莉安倒了杯水，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等到米莉安冷静下来以后，空真向她问出了有关案件的问题。

空真问米莉安：“米莉安女士，你觉得，阿奈莎的药剂师水平到底怎么样？

“嗯，她的药剂师水平吗……”

米莉安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说：“虽然比不上我，但是，阿奈莎的药剂师水平着实也不低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空真很想问问米莉安，“阿奈莎到底能不能调配出令人发疯的药剂”。

但是。看着眼前因为阿奈莎的失忆，而心急如焚的米莉安。空真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如果真的这么问出口的话，米莉安听到了这句话，肯定就明白，空真是在怀疑，是阿奈莎把汉内斯给弄疯了。

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老师。空真实在不想这么打击她了。

联想到自己一直在调查的化形药剂，空真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那么，你觉得以阿奈莎的水平，能够调配出化形药剂吗？”

米莉亚摇摇头。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化形药剂是超高级的药剂，即使是我，也很难调配出来。阿奈莎连皇家药剂师都不是，只是个助手。她怎么可能调配出化形药剂呢。”

空真点点头，他大致明白了。

接着，空真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有个贵族家的公子，叫做汉内斯。今天一大早，他突然就疯了。你知道汉内斯跟阿奈莎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汉内斯和阿奈莎？”

米莉安摇摇头。

“说实在的，我对阿奈莎的私生活，了解的真的不多。”

关于这个问题，没有问出明确的答案。空真只好又问：

“那么，阿奈莎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啊。”

米莉安叹了一口气。

米莉安开始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