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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尤氏,眼珠子都要暴走了。她懊悔不已,呆坐在那,一阵怅然,心口一睹气上不来。早在当初刘女带着家臣将雪箐扔在游河深潭处时,尤氏第二日就去要来雪箐的籍子,她怕放在跟前生出别的事,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烧毁了。方才说要一对,也不过是为了吓唬南宫瑶。
她以为籍馆还有备档,可她万万没猜到,大姑娘下手为快,早已为她铺垫好了一切。
刘女瞧着面前的形势,她跪下,为尤秋柔辩不平,“老爷,老爷啊,您可不能被五姑娘给蒙蔽了。这女子我认识,她不叫什么若屿,她叫雪箐。这女子是两位姑娘从丰乡带回来的,她只不过是个下等粗鄙婢女。两位姑娘为何带此女回来,为的便是要将她带到您跟前,让您纳此女为南宫府的妾!”
这话一出,尤氏一惊。
南宫槐一愣,他瞧瞧若屿,再瞧瞧南宫瑶。
门外立着的南宫柔和秦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为吃惊,半张着嘴,险些没惊叫出了声。
唯有南宫婧,一副了然于胸的样盯着南宫瑶。
南宫玥心中镇定,表面佯装惊讶之色。她立马挪步,跪在南宫槐跟前,惨兮兮的含泪哭,“父亲,此话从何说起。我当初是被罚去丰乡的。丰乡父亲也去过,那里是个穷地方,老宅的婢女都敢偷东西,尚且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女儿在丰乡三四年,一直精心打理老宅,从不敢有一丝怠慢。田铺、庄子、药材生意,都是女儿一点点做的。还有莫婶婶和金婶婶帮衬着。这些话原也不是女儿在这说大话啊。难道这几年丰乡入缴的银两和账单,父亲没看出来吗?”
这些南宫槐自是懂的。自从她俩去到丰乡,那个从不产一贯钱的穷地方,连翻好几番的收成。每年捎回来的账单,南宫槐看了都害怕。这些收入,哪里是他一个文官见过的。他盯着账单一脸欣喜,想来,被看不起的商贾之家,之所以能只爱财不爱名位,是因为收入颇高。有了银子和家底傍身,名和位又算什么。
一言未曾发过的南宫槐,将眼神从南宫玥身上挪到若屿身上。
若屿随即也一跪,她虽露着可怜样,却无一丝惧怕,“老爷,小女本是外女,不该参与到府中内宅之事来。这些日子,小女与老爷品茶问琴,从未有过僭越之举。老爷惜小女的才情,小女惜老爷的智慧。从古至今,文人墨客也罢,江湖侠豪也罢,难遇红颜知己,难觅三五挚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今日小女与老爷,正如子期伯牙,挚友难求。”
这话说到了南宫槐心尖尖上,他坐在那,看着眼神无一丝惧怕的若屿,就像是看到萧娘子难产死时的神情。他掀起帘子,她的眼神也如彼时的若屿一样。
这一番说辞,敲击着南宫槐的心。
他从不会同情弱女子,可他惜才女。若屿的战略,正是当初南宫瑶在僻巷叮嘱过的话,“我父亲这个人,不喜欢女子落泪扮弱。他珍惜的,是那滴泪中藏着的女子坚强和不卑不亢。”
尤秋柔听毕这话,当真是塞的她哑口无言。论才情,她没有。当年虽学过字也念过诗,可到底是撑破的龟壳背不了那么多。
她看着若屿,一阵冷笑,“你一个从丰乡来的婢女,有何本事谈论这些!不知廉耻!”
“母亲既说她是跟着我从丰乡来的,那母亲又如何认识的她?”
南宫瑶今日能如此平静,还有这一点。当初若屿与她坦白时,南宫瑶便已知晓,她是尤秋柔在梁京僻镇外买来的一处私宅中的婢女。这座私宅,是尤秋柔借着刘女的名买来的。僻镇远,没在梁京城内,一等婢女有权买卖。
这私宅,是尤秋柔拿着南宫国府的银两所购,南宫槐至今都不知晓。如此,这事便好办了。
若是尤秋柔咬定若屿就是雪箐,那她就得有个来历。她一追问,尤秋柔在褚槐跟前说不说呢。说了此事,私下购置宅院一事南宫槐必定知晓。若是不说,若屿是婢女,又是何处的婢女,伺候过谁,在哪里当差等等这些细节,尤秋柔又要从何处去编纂。
刘女上前插话,“她是私宅的下等婢女......!”
“住嘴吧你!”
尤秋柔打断了刘女的话,哐当跪下,“老爷,老爷,这几年我在国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老爷见我年老,要休了我?”
私宅一旦被扯出来,尤秋柔知道她有九颗脑袋都保不住了。扯出一处,势必会扯出她在梁京周边购置的私宅、田铺。这些一旦被发现,她还哪里是什么正娘子,且保小命要紧。
尤秋柔慌了,开始走起感情牌。
南宫槐指着若屿问她,“你且把话说明白,她到底是谁?”
尤秋柔眼珠滚了七八次,咬紧牙关,忍着恨意,“刚开始我是因怒气错认了人,现下心境平和些再去瞧她,倒也不像是婢女。这姑娘身上,有才气,又通音律。这份籍子上也说了,人家只是外女。她只是与我之前在别家府中遇到一个婢女样貌相似罢了。”
南宫瑶缓缓起身,冷眸一转,随即坐在椅子上,端起盏茶饮下。
她心里暗笑,这出戏,她赌赢了。
尤氏说不出婢女来历。当初若屿之所以去丰乡,还是她安排去丰乡做眼线。这些事一旦说清,扯出私宅,不仅仅是府中进个妾那么简单。南宫瑶赌的,就是尤秋柔的野心。她既想当正娘子,又想为自个留个日后傍身之所。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只能忍着这口气,表面和气的与若屿好好相处,维系着最后的体面。
南宫槐摸着缠在脑门处的布带条,指着刘女上前,“这事,貌似也并非那么简单。你且与我说说,方才你说的‘私宅’,是何处的私宅,哪里的私宅。还有你从一开始便坚定若屿是婢女,你且与我说清楚,她是哪个府上私宅中的婢女,之前当过何差事,跟的主子是谁。”
南宫槐抚着茶盖,故作悠然一叹:“若屿姑娘好好的待在琵斋坊,被你们娘子不顾规矩的拎回来,外加我这个国府老爷。搞的我们像是被捉奸了一样,这事今日不说个明白,还不了若屿姑娘一个清白,就不能算完了。”
南宫瑶抚着茶盏,略微觉得不妙。她没想到,南宫槐会一再追问。要是刘女一个没绷住说了,她的计划也就断了。彼时刘女呆坐在地,慌了神。尤秋柔更是一脸虚汗连发,她想上前求绕,又觉得不妥当,也一时没了法子。
一旁站立的南宫婧,缓缓移步上前,“父亲,这位叫若屿的姑娘,我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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