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问苍生(1/2)
国公府的宴席,好不容易结束,君至赶紧回了国学院,想起冷清秋和郡主,又想起心儿,辗转反侧,一时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睁眼躺着。
到了午夜,听得有人轻轻敲了敲窗,君至诧异,起身,轻声问了句:“谁?”
“我,清泉!”窗外有人小声回道。
君至闻言,赶紧开了窗,见他此时攀附在窗前,见开了窗,跳了进来。
“少君果然没睡,清泉听得少君闹得满城风雨,特地早来看看!”清泉打量着君至,“少君无事就好,清泉一路担心了。”
君至笑得有些开怀,“我以为你会晚些时日到,枯离了?没随你来?”
清泉摇了摇头,“他调皮,没有我厉害,师父说我可先来。”
君至闻言,想到那脾性,自然如是。很是开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临海那些日子,那里有阿娘酿造的云松的酒,有南部的黎民百姓。他救了景胜山庄的时候,遇到了天赋颇绝的二人。
“少君,我只是来看看你,翟啸催得紧,我等会就得走,而且,百里池护着你的人,守得很紧。”清泉说道。
“我知道,翟啸现在在圣都如日中天,清泉万事小心。”君至吩咐道。
“我会的。”清泉行了礼,“枯离来了,有他在,少君在圣都才能安全几分,少君如今惹了郡主青睐,是百里池的安排吗?不过得小心国公爷那边,翟家那边。”
“这我并不知晓,不过也有可能,你自己要小心些,现在你只要取得翟啸的信任即可,”君至叮嘱道。
两人一起再畅聊了片刻,清泉翻窗出了去。
君至索性睡不着了,点了烛灯,看着窗外的月色,看了一会,夜冷风寒,准备关窗睡上片刻,却见得月色下立了一人。
君至见得,早已飞身下去,将人拥在怀里,转了个身,躲在了那棵大树的后面,旁人倒也是瞧不见。
“为什么?”君至看着她,抱着她有些冰凉的身体,“你究竟是谁?”
她见他如此,一颗慌乱的心方才平定了些,大概是有些冷,竟然扯开了他的外裳,将自己包裹进去。
君至被他冷得闭了一下眼睛,但只能任由她举止,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许多话语,温柔了很多,“来了多久?为什么穿这么少?还冷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将冰冷的手钻进了他的怀里,他生生忍下,“心儿是仙还是妖?”
心儿闻言笑了,仍旧并未言语,靠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声。
“不是让我去找你吗?”君至轻轻抚着她的背,让她更暖和些。
“怕。”心儿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好听。
“有什么好怕的,”君至低头,大胆地亲吻了她的秀发,“我定会找到你。”
“若得长殿兰慧质,何必览尽天下花?”心儿低低吟道,语气里有些不喜。
君至闻言,却笑了,“心儿知道了。”
“郡主一片芳心,圣都皆知。”心儿将手换了个方向,君至又抽气。
“你究竟在外面待了多久,”君至宠溺地道,“那首诗,是想着你作的。”
心儿大概是笑了,抬头看着他,“那副画,是这首诗的还礼。”
君至思索片刻,“是你,《绿薇》是心儿画的?”
心儿点了点头。
君至不解,“那为何郡主·····?”
“阿至自己去找到为什么吧,”心儿笑道,君至俯身看她,就在眼前的朝思暮想,君至很喜欢看心儿笑。
心儿看着他,然后嘴角笑意更甚,“阿至,我······怎么也逃不掉怎么办?”
君至看着,心疼不已“心儿,你究竟是谁?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心儿更加抱紧了他,“阿至,你可会怪我?”
“不会。”君至有些疑惑,心儿心里到底有什么关隘难过。
心儿笑了,“你会的,有一天你会的,你会不要我的。”
阿至闻得话语,有很多不解,“心儿,相信我,我不会怪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你是真的心里有我,只要你这份亲近,是真的。”阿至看着她,仿佛要她一个诺言。
心儿在他怀里,权衡许久,正如她说过的,还是逃不掉,说完之前还叹了一口气,有些认命,“是真的。”
君至察觉到她的矛盾,好像同样懂得,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眼前的人身份,若不是凌家人还好,他不去查,也是不想知道。
可是此刻她的到来,敲碎了许多自以为是。
两人就这样,在夜色里,依靠彼此,寻得片刻安心,转眼国学院里就有声响,君至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人,又摇了摇头,怀中的人也抬起了头,君至笑道:“心儿可真是折磨人的妖精。”
心儿温柔一笑,却还是转身随着那人走了,消失在了月色里。
君至看着自己些微凌乱的外裳,还有怀里存留的清香,站在树下,又站立了半晌,方才默默回去。
··········
第二日,那管事的早早来敲了门,帮着君至搬到了国学院最好的房间。君至虽然想明白了些,也下定了决心,要先完成百里池和方丈的嘱托,投到戴论麾下,几个月前,国相病重,戴论已经为新的国相,开始接手国相的工作。
要想入戴论的眼,此时推了郡主的心意,或许更好,他从百里池那里知晓戴论的脾性,知道这人虽然随主七王爷,但是心中筹谋是真的为民为国,力挽狂澜,只是玄国积病久矣,难医,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便会让这座大厦摇摇欲坠,而他要做的,是让这大厦倾覆得温柔些,不至于让玄国百姓有殇。
更好地是,如果戴论能为他所用,君至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圣都,不过看着另一个星城。
君至打定主意,待在房间里温习书目,有时候还会去国学院的各个学院里去旁听课业。或者租了马,去城郊一家射击场练射箭。连冷府的帖子到了,也不去,更不用说其他的宴会。
心儿那日离开后,便再也没有来。
倒是郡主,时常来,但都被君至一一躲过了。
后来郡主懂得,也便不再叨扰,何况,本来也只是利用他伤害那个人罢了。
一月很快过去,众学子参选殿试,君至夺了天下的榜首,元小梵屈居第二。
三日后,殿试入选的学子到圣殿面君,但只见贤后掌政,并没有瞧见圣帝的身影。也见到了那闻名圣都的翟啸大将军。
只是翟啸大将军的眼里,只有殿上的圣后。
圣殿之上,贤后赐榜首君至除了圣帝贤后、不跪天下的特权。
君至诧异,难道是因为郡主?还是因为心儿?
她终究是凌家人吗······
国公爷对君至不喜,但是新任国相戴论,推举君至入国相府,任相府行走,贤后虽不悦,但是也无法,国相有任职之权,何况贤后也将不少人揽入了麾下。
相府行走的府邸,就在相府旁边,君至搬过去的第一天,戴论就带他去见了一个人。
君至看到戴论,就像看到了百里池,还没被现实摧毁的百里池。
“我知道他为什么将你送来,”戴论看着他,仿佛一头苍狼看着一只幼兽,“关键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出现在我面前吗?”
君至在那一刻,有疑惑,但片刻后懂得,问道:“国相与百里叔······”
戴论看着他,不否认,君至还未到圣都,百里池的信早已到了戴论的书桌前,戴论查了眼前之人的底细,苍灵的眼神里,有万事看透的清明,“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在这天下将乱之前。”
戴论带他去看的,是曾经制衡在残暴的圣帝和贤后之间的前国相,那个人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曾经睿智的头脑如今也只是在疾病折磨下的混沌。
“国相。”戴论走到他的卧榻之前,却是前所未有的尊敬,这个在圣后面前都高傲的人,在一个垂死之人面前,却恭敬卑微如斯。
“阿论?”国相睁开浑浊的双眼,“你来了。”
“是,老师,”戴论屈身前靠,握住了国相的手,“阿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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