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降天火篡心悄起02（2/2）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刚刚升任了营缮所丞，满身都是火，再把三大殿给点着了，那胡博士的预言可就真实现了。”

众人哄笑。

蒯祥呵斥田铎：“放肆！没大没小！这种大事也敢开玩笑！”

田铎缩了下脖子。

※

四月初八的早朝特意安排在奉天殿里。永乐帝朱棣高坐于殿上，文武官员分列于下。

李童高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无人出列。

朱棣宣布：“杨荣、赛哈赤、王射成留下，其余人退朝！”

銮仪卫官高呼：“鸣-鞭！”

静鞭三鸣。

众朝臣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纷纷离开奉天殿，只剩下朱棣和李童、黄俨、文渊阁大学士杨荣、钦天监天官王射成，以及锦衣卫指挥使赛哈赤。

朱棣道：“今日就是四月初八，胡奫预言三大殿着火的日子。朕就在此坐等了，朕倒要看看这火怎么个着法！你们几个都在此陪着朕，做个见证！”

杨荣奏道：“陛下不必与那货较劲。陛下万乘之尊，还是回去吧，有我们几个在这儿盯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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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哪儿也不去，”朱棣的牛脾气上来了。“朕一定要亲眼看看结果！来吧！火神爷！朕在此等着你呢！”

一个时辰过去了，朱棣紧张地问：“什么时候了？”

“巳时三刻。”王射成奏答。

朱棣问李童：“有起火的迹象吗？”

“没有。”

朱棣呼唤：“黄俨！”

黄俨上前：“黄俨在！”

“你的救火队伍组织好了吗？”

“回陛下的话，羽林军和东厂严阵以待，四个宫门口都重兵把守。”

朱棣不悦：“又不是打仗，朕说的是灭火！”

“沙包和水缸都早已预备好。蒯祥带领民工，在东安门外待命。”

赛哈赤上前一步：“臣的锦衣卫也已全部整装待命。”

“好啊，朕就守在这奉天殿里，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火神爷避着朕，还是朕避着他！”朱棣斗志昂扬，咄咄逼人。真龙天子，万乘之尊，他争的就是这口气。

杨荣奏道：“既然陛下决意要等，就再等一会儿吧。午时一过，胡奫的预言就作废了。”

时间过得好慢，朱棣额头上的青筋在暴起。守在殿外日晷旁的钦天监官王射成终于快步返回大殿，口中高喊着：“午时到！”

“着火了吗？”朱棣忙问。

“回陛下的话，半点儿火星儿都没有！”

朱棣松了口气：“这个胡奫，满口胡吣！弄得朕几天几宿没睡过踏实觉！杨大人！”

杨荣上前：“臣在！”

“你来说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个老匹夫？”

“此事交由刑部议处便是，”杨荣奏答。“陛下就不必费这个心了。”

李童提醒朱棣：“陛下，都这会儿了您老人家还没用午膳呢。如何处置那个烂人，正如杨大人所言，明儿个交给刑部，余下的，由他们做就是了。”

“好吧，回宫。”朱棣提着的心此时终于放下。

李童高喊：“摆-驾-乾-清-宫！”

朱棣站起身。

众人齐声：“臣等恭送陛下！”

杨荣等人在朱棣之后走出奉天殿，望着皇帝的步辇向乾清宫走去。

黄俨对杨荣和赛哈赤说：“咱让胡奫那孙子给耍得团团转！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他转向一群准备救火的羽林军和东厂番役。“散了吧，都散了吧，今儿个没事了！把东西收拾干净，这些沙包，全都搬走！好好的金銮殿，弄得乱七八糟，跟工地似的！赛大人，您的锦衣卫也该干啥干啥去吧。”

赛哈赤道：“好，我让他们解除警戒。”

黄俨转向杨荣：“杨大学士，您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回家吃饭去？”

杨荣道：“不行，杨荣得去奉天门东庑秘阁。”

“去那儿干啥？”

“收拾收拾秘阁里的御书图籍和制敕文书啊，把它们集中到一起，万一回头真着起火来，好往外搬啊。”

“呸呸呸！”黄俨听不得丧气话。“都这会儿了，您还相信那个乌鸦嘴？”

“信不信且放在一边，防患于未然，总不会有错。御书图籍和制敕文书可都是独一份啊，损失不起！”四十八岁的杨荣一向行事谨慎。

黄俨道：“东庑秘阁里那么多东西，杨大人一个人收拾得完吗？不行咱家给您派几个帮手？”

“用不着，杨荣怕乱。我自个儿慢慢收拾着，不行今晚就住在秘阁里了。”杨荣说罢，径自朝奉天门走去。

黄俨轻蔑地哼了下鼻子：“书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