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瓮中捉鳖（2/2）

“嘿嘿，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

“啥？不懂。你打算怎么处置福克斯将军和弯刀法师组合？杀了他们容易，可是要让他们听话可太难了。”

“没关系，没关系，人都得到了，还怕得不到他们的心吗？”老匡脸上的笑意更浓，“我已经和你讲过了骗人的艺术、勒索的艺术，现在再让你看看收服人心的艺术吧！嘿嘿嘿嘿！我可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呢！”

看着老匡的一脸坏笑，韩扬哆嗦了一下，暗暗为这六个不幸的人开始祈祷。到了天凯武的地头，一泓热情地出来迎接，老匡婉言谢绝参观他牧场的请求，让天凯武先帮忙准备一些东西。

一泓走后，老匡开始收服人心——从问口供开始。不过老匡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法师、将军和弯刀众这些人的口供，更重要的是将这几个人收归己用，也就是说，用口供做手段收服人心，真正把心收服了，那还有什么口供问不出来吗？

刑讯逼供这种粗鄙的手段匡艺术家是不屑使用的，那些丫丫小说中什么把匕首捅进肚子里搅肠子、又是什么开水烫了扒皮、剜眼睛割舌头之类的主角哪里懂得什么心理学，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些丧失人性的屠夫而已。可悲的是，这样的小说还偏偏有很多人爱看，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大多数人都有一个承受痛苦的上限，但一样有意志坚强的人能够挺过刑讯。更何况有句俗话叫“屈打成招”，刑讯会产生仇恨，受刑者还有可能编造假口供，能否核实这些信息又是一个问题。在那些酷刑下没有人能活多久，不能核实的虚假信息日后能造成多大的损失也不必多说了。

审讯的最终目标是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而不是击溃对方的身体，痛苦只是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手段之一，却不是最有效的手段。有些人珍爱其他的东西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这时候威胁他最珍爱的东西所产生的恐惧感，往往比直接用死亡和痛苦来威胁他本人要有效得多。

第一步，几个人分开问，每个人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然后对照，这编瞎话谁能编出一样的来？弯刀众心眼不多但是悍不畏死，老匡就让沃克威胁他们一说谎就杀他们老大，或者罗恩说谎杀莱恩，莱伯说谎杀铃铛，弯刀众就老老实实说了一些；回过头来，对法师说，弯刀众都是直肠子，已经被我一骗就说出来了，你可老老实实讲。这法师也知道弯刀众没什么心机，也说了一些情报；再拿这些情报回去套问弯刀众，你看，你们老大已经投降了，把什么什么机密全说出来了，你们快都招供吧，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你们要是有一句假话或者没说全我就把你们老大咔喳喳……弯刀众又招供一些，再回去审问法师……

几个来回，弯刀组合掌握的所有情报被问得差不多了，依靠这些的情报和铜刃掌握的底细，去审问心机最深的福克斯将军：驭海者只是利用你，犯不着为他们保守秘密，你看看，他们知道的都说了，你要是坦白从宽我就还让你当军需部长，不然就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福克斯中将也不知道法师说了多少，就交待一部分，碰到法师没说过的，审讯者又去问法师，你小子不老实，福克斯可什么都说了……

作为幕后黑手，老匡没有出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经蒙面好汉实施的。但是韩扬和老匡可以融合思维，还可以在现实中和沃克交谈，所以相互沟通起来很快捷。利用这种审问犯罪团伙的办法，两个小时就把几个人掌握的情报全问出来了。让老匡郁闷的是，驭海者行会的架构非常严密，上级与下级之间是单线的，也就是说，比自己职务低的成员的情报他们都掌握，平级的人的情报就知之甚少，例如那位耍鞋带的死神，除非一起做任务，平时很少接触。至于上司的情报则是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连上司的样子都没见过，每次联系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看来驭海者行会处于弱势地位这么多年依然能够发展壮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上下级不见面就不容易穿帮，法师弯刀组合可以长期地混迹驭海者行会，获取更多的信息；而且以后他们还要和上级联络，到时候再顺藤摸瓜也不迟。

口供问完了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听命。此时弯刀众已经有点不敢回驭海者行会了，泄露了这么多机密，万一被上级知道，绝对是死罪，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有了跟着老匡干的意思。老匡不放心，让沃克给法师、弯刀众和将军一人吞了一颗“赤胆忠心丸”，又把他们带到一个恐怖的魔法阵面前，里面是像蛇一样蠕动的藤条——其实这只是融合风宿草的魔法阵，而那“赤胆忠心丸”也就是一个面团，但好汉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告诉他们药丸的解药只有某个人有，别人都不知道配方，必须隔一段时间服食解药，如果持有解药的人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不但如此，服下“赤胆忠心丸”之后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只要想了解就都能了解。至于那个魔法阵是神授的诅咒法阵，仪式过后，谁要是有异心就会遭受天遣。异心越重天遣越恐怖，会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弯刀兄妹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全相信了；法师半信半疑，而福克斯表面上频频点头，心里压根就一句没相信。老匡早就料到众人的反应，当众先给福克斯进行了仪式，不多久，将军就开始倒霉，什么喝口水差点被噎死、坐凳子忽然断一条腿、刚出门一大坨鸟粪正好砸脑门上、走路鞋带缠一块儿摔个大跟头……

弯刀兄妹和法师看得心惊肉跳，老匡韩扬在暗处几乎要笑破肚皮。刚才举行仪式的时候老匡偷偷把恶魔之血的厄运之咒施展到将军身上。这个源自女巫的诅咒恐怖的很，虽然诅咒有时候会反噬，可被诅咒者绝对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效果；而且那些厄运都是说不出的神奇，一件接一件，完全不可用常理解释。

见将军被吓怕了，沃克上去问他刚才是不是有了异心，将军只好支支吾吾承认，赌咒发誓今后决不再犯。老匡知道一次他不会心悦诚服，不动声色地回到中将府后商量了一天合作事项，留下宋江告辞回牧场，临走还带走了铃铛说让她去取一个东西回来。其实牧场的人是走了，但老匡躲在暗处通过蜂后事先安插的隐蜂观察将军。果然福克斯见众人走后犹豫了几个钟头，趁着宋江和铜刃不在就偷偷吩咐自己的卫兵搜索四周和跟踪宋江和铜刃，看他们是不是在附近偷听偷窥。

福克斯哪里知道，这些全是老匡安排的。拖延一天是因为他的诅咒能力一天只能用一次，带铃铛走有点人质的性质，最主要是为了让铃铛做人证，好让法师等人信服。至于宋江和铜刃离开将军身边，那不用说，当然是给将军一个机会。

法师对诅咒已经相信了百分之九十，连忙劝将军千万别试验，罗恩、莱恩和莱伯也一个劲帮腔。福克斯中将也有些心虚，不过听到卫兵跑回来说铜刃和宋江都睡觉了，其他卫兵也报告周围没有找到可疑的人，福克斯大笑鬼才相信有那种魔法阵，肯定是昨天自己走霉运。结果正笑着呢一下子岔气了，脸憋得通红差点没憋死，好不容易抹前心锤后背缓过劲来，刚拿起通讯水晶准备通知城防卫队来抓宋江和铜刃，通讯水晶忽然爆炸了！将军被炸成了黑脸张飞。几个卫兵听到爆炸不知怎么回事，冲进来要保护将军，结果门锁突然坏了，卫兵一脚踹开门，门把手飞出去正好砸在将军鼻子上……

沃克正带着铃铛在伊甸牧场瞎转悠呢，忽然让铃铛坐传送阵回去责问法师刚才福克斯是不是心怀叵测。铃铛莫名其妙回去一问，法师自然相信铃铛，听到沃克连福克斯中将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说得分毫不差，更加害怕了，遣走卫兵后连忙一五一十报告自己刚才是怎样苦劝他不听，又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是忠心耿耿，全是福克斯这狗头将军心怀二意，今后自己一定好好监视这狗头，他再有异心第一个就掐死他云云……刚说到这儿宋江也跑了进来，表扬法师和弯刀众的忠心耿耿后怒斥福克斯中将，而且也把刚才的情景说得分毫不差。

老匡的一肚子坏水彻底把福克斯给治挺了，挥刀割腕饮血酒发毒誓再也不敢有异心。老匡知道光凭大棒是不行的，还要拿出胡萝卜才能让人心服口服。他又让宋江给将军作了一番思想工作，驭海者给你的贿赂你照收，生产多少伪劣品我们也照办，一点不难为你，并且以后你还可以继续享受旧维珍妮娅烟草等牧场特有的奢侈品，如果遇到危险，伊甸牧场还会出兵出人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将军也想通了，给谁干不是干？他心里清楚得很，驭海者需要的是军需部长这个职位，并不是他这个人，如果自己丢官，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自己心中还知道这么多机密，就算伊甸牧场的人不杀他，那些想要守住秘密的驭海者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活下去。现在自己可以享受更好的烟草美酒，生命有保障，操心还少很多，严格地说，生活质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比以前提高了。

做通了福克斯的思想工作，法师和弯刀众也是一个道理，虽然有点风险，但风险总比和沃克为敌要小，而且现在吃里扒外，好处是拿双份的，值了！老匡趁热打铁，又让韩扬给了俘虏一人一颗面粉丸子说是“赤胆忠心丸”的永久解药，说服下这颗药，毒性就解了，永远不会发作。这就是“以徳服人”了，受此信任，弯刀众和法师都感激涕零，决定此后肝脑涂地效力，将军呢？老匡算准了将军会更加听话，以他多疑的性格，心中自然会嘀咕这药丸是否会一劳永逸，天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发作？只要怀揣这个疑问，将军的下半辈子是再也不敢有异心了。

但老匡依然不放心，现在军需部已经成了真正的金库，老匡吩咐以后战斗职业的好汉轮班职守军需部，伊莎贝拉没事的时候就常驻此处，又招来真正的隐蜂做间谍，这才算彻底把军需部掌握在手中。

盘问口供是抓住把柄，灌药下诅咒是威慑，许诺好处是拉拢，给予解药是感怀，事后天凯武无意中得知了老匡收服法师弯刀众和将军的过程，心中自叹弗如，这等手段因人而异、牢牢抓住每一个人心理弱点，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谁能抵挡、谁能抗衡？

不过天凯武也没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若非老匡授意，牧场中哪一个会如此大嘴巴讲给他听？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