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四十九)(1/2)
年华空自感飘零,天阔云闲觅箫声
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
话说端柔格格见我眼红哭着回书院,便轻轻的问道:“好姐姐,你为何这般哭泣,究属甚么事,可为我细告之。”
我泣道:“我今日与皇上见面后,追思往事,清白家误遭轻薄,致污泥涂。此时欲作脱身,而反为强吻,即使回来,亦无面对各位姐妹,与其祝发空门,不若洁身以谢世。今蒙吾救己,虽得馀生,然仍复陷火坑,奈何?”
淑慎公主婉转劝道,“否极泰来,总有出头之日。若视轻薄如鸿毛,姐姐慧人,何愚而至此耶?”
我被劝,黯然良久。端柔格格又述人事天心之语,始略略回心。言罢,
辞端柔格格往众姐妹处,言论间说起爱妹轻生之事:“几乎令人骇煞,幸我昨在她家救治,不然已入夜台矣!”众人又骇又喜,俱诣汇芳书院留香阁问安。
流光如驶,瞬届雍正帝十年中旬。曹雪芹至国子监行赴试,我饯酒清谈。既而同桃红诣曹氏府邸辞行,便亦设席祖饯。我谓曹雪芹道:“即将与你远别一段时日,汝会惦记把我于心?”
曹雪芹呆了半晌,询其故,我乐道:“缘闻亲姐妹和硕和惠公主也,亦欲南京之行,委我代去公主府一趟。路虽不远,你我第不能朝夕相见了。”
曹雪芹方慰,便道:“妾前番至公主府替探亲,妾同来顾我不遇者,是此人耶?”
我道:“正是。”
天佑继而问道:“此公主所嗜好何事?”
我笑着道:“若说过三苏,文章诗赋自不必言,歧黄之道亦知一二。所最擅者,黄梅昆曲戏是也。昔日曾见她在唱戏争胜,人人惧敌。爱夫不信,过几时我同她来对唱一出如何?”
天佑乐道:“使得,使得。”
遂劝夫婿吃了一回酒,又叮嘱路途当心之语。二人欲别,我泪满面又嘱雪芹道:“你明日往国子监旁的酒肆,须要多带衣服。天时不测,寒暖自珍。”
曹雪芹甚为感激,乃口占一绝以报之。诗曰:
几回叮嘱离别苦,寒暖当心二字珍。
自叹生平人惜少,解怜偏出绮罗身。
二人别了之际,我送夫婿乘马,挥泪而归。翌日,便往国子监的酒肆备考。
旬日后,我从公主府而归,至汇芳书院留香阁,倾谈了十天的积愫,即止宿。蝶谱复通,鸳盟重订,因成即事诗二首。诗曰:
风景兰闺别有情,天台柔情佳期梦。
此生愿作司香尉,保护幽芳烂漫春。
其二
如兰香气自氤氲,无限娇痴迥出群。
最是令人心醉处,玉钗烟光卸巫云。
嗣后二人愈加情重,凡解闷必至汇芳书院留香阁谈心饮酒。
一日,桃红适买青蟹,我见至,大喜,遂命婢煮之,陈以姜醋、木樨香酒,又移蟹爪菊一盆,二人持螯对菊。
席间谈及淑慎公主,我风趣道:“我与淑慎公主别后,终日无聊,每逢解闷,无非在姐姐处消遣。实然淑慎公主在京,恒共饮酒论诗,如今淑慎公主不在,只得劳姐姐一身作两役矣。”
桃花笑道:“蒙香玉才人辱爱,我无非以礼待人。至于代劳淑慎公主说,谬矣!人各有性,公主之待姐妹,异于妾之待君;妾之待君,岂能较淑慎公主待君耶?”
桃红喝了一口酒笑道:“香玉才人与淑慎公主,皆我生平第一知己,故发此语也。前日我呼姐姐,你为何不应?”
我道:“没有听见。”
桃红道:“阁中诸人尽皆听见,何姐姐竟未之闻耶?”
我笑盈盈打了一下道:“狡狯如君,亦为至极。我前夕梦中打汝,汝知之否?”
桃红道:“知虽知,不疑姐姐打我,且感你之情也。”桃红便询其故,我幽默道:“疑你为我捶背耳。”
桃红大笑道:“香玉才人本不善戏谑,何今日令人笑煞?”
我道:“兴之所发,安得不喜?”
桃红笑叩之。我道:“我与淑慎公主饮酒谈心,往往喜而莫遏,今日与你杯酒清谈,而又是生平知己,不亦说乎?”
端柔格格走来笑道:“你与众姐妹交好,计有二十余人,难道都不是知己么?”
我道:“承众美人皆相怜我,我岂肯存薄幸之心,然终不能出姊姊之右耳!”
说着携了桃红、端柔格格的手,更加狎爱。直至二鼓频催,桃红端柔格格始归自闺里。翌日,仍旧到阁。
转瞬间,金粟飘残,授衣欲赋。一日,我至书院藏书阁浏览古书,忽闻弘历适发胃气,饮食不进。我十分不舍,忽想着过徐春甫著有《古今医统大全》一百卷,尚在阁中书架内,其中胃气单方颇多。遂到阁,取而复至,查到“四君子汤”最宜,命侍儿配了回来,亲侍药炉茶灶。又解了几天阁,朝夕在宝亲王府邸陪伴。
弘历更加感激,乃口占一绝以报我。诗曰:
落叶萧疏秋已深,支离病骨懒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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