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比酒醉更要微醺的,叫爱情(一)(2/2)
“梁医生?你们……认识?”
陈子瑜平视霍音:“嗯,大约是在五年以前,梁淮则是医生,全国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当年我父亲得了脑瘤,是梁医生治好的。”陈子瑜低垂着眼睑,像是在缅怀什么故人:“不过自从小娆死后,他就再也不当医生了。”
“小娆?”霍音再次发问。
“白微娆,他的前妻。”过了会,陈子瑜又再一次否定了她的观点:“不是前妻,而是亡妻。以前只要梁医生在医院,总会有个少女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动手术她就在科室里捧着书等她,他给病人看病她就乖巧地坐在一旁等他。如果小娆没有死的话,他应该会守着她一辈子吧。毕竟,像小娆那么干净剔透的女孩,谁又舍得放开她呢。我想……她真是很勇敢的一个人,十五岁就跟了梁医生,二十岁就不顾哮喘病给梁医生生了孩子,只可惜,她走的太早了。”
霍音抬头望了一眼电子屏幕,硕大的屏幕让人有一种晕眩的冲动。至于之前的报道,已经被广告所取代了。霍音的表情稀松平常,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听起来这位梁医生真是一个深情又薄情的男人。爱一个女人,所以企图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寻他爱的那个影子。可惜,他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
陈子瑜扁唇一笑,从微表情学上,霍音把这种表情解读为无奈:“霍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吓了一跳。”
“为什么。”句式是疑问,语气却是早有预料的肯定。
“在电影里看见白沐瑶的时候,我曾经以为世界上已经再难找出比她更神似小娆的人。但是在见到你之后,我才发觉不是的。”陈子瑜语气微滞:“霍音,你长得太像小娆了,从眉眼到轮廓,如出一辙。”
“是吗?这么巧。”如果可以,霍音宁愿刮花自己的脸,摒弃这种所谓的优势。
陈子瑜朝霍音淡笑,没再提及关于梁淮则的事,大约也是因为说起白微娆的死,太过沉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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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子瑜分开之后,霍音就打车去了市郊的一所学校。
一个学校的地段并非是划分学校优劣等级的一个重要评判,至少这一点在枫南市完全不奏效。因为枫南市最好的学校,就是设在郊外的。僻静的市郊远离尘嚣污染,是适宜学生学习的最佳宝地。
霍音让出租车司机在外面等,自己只身就往校门口走去。今天家里的司机因病请假,霍音也不好意思让他带病还来接放学,就直接打车过来了。不过她想了想,这样也好,让他适应适应外界的生活,总比一直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好。
校门口围了许多家长,放学铃响的那一瞬间,好多学生一涌而上地冲了出来。霍音也不急,就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外等着。等到校门口的人只走剩下三三两两的时候,她才慢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去。
预期的身影总是来得比她料想的还要晚,等到看见他矮矮小小的模样出现的时候,也总是在人群的最末端。霍音总能在人群里第一时间捕捉到他,她也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自从见到他之后,霍音就会止不住地时刻想念他,见不到他就会心疼。
有时候,霍音只能把这种与生俱来的感情划分为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感。
她迫不及待地走进校园里,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下。他看见霍音也没有什么惊喜的表情,只是愣愣地随着她的脚步一同停住。
霍音低下头抚摩他柔软的发心,他就面无表情地任她摆弄:“慕尧,今天上课开心吗?”
梁慕尧不说话,霍音也不勉强他,径自抱起他就往外走。不经意的转头间,霍音发觉梁慕尧的嘴角像是带了很浅的笑容,不知怎么地,霍音忽然有一股落泪的冲动。
梁慕尧是个自闭症患儿,霍音做实习心理医生开始就接手了梁慕尧的案例。从面对陌生人都会狂躁的抓伤自己,到现在梁慕尧面对她已经能从容不迫地展开笑容,霍音觉得这么多年的付出也是值了。
“慕尧今天可真乖,阿姨亲亲。”霍音凑上去亲吻他的面颊,他出人意料地没有反抗,任由霍音亲近。
面对梁慕尧时,霍音笑容温柔,如同一个慈爱的母亲。然而她不过也才二十六岁的光景,哪里可能凭空蹦出一个跟梁慕尧一样六岁大的孩子。除非她也像是白微娆那样,在二十岁就给梁淮则生了孩子。只可惜,她有明确的记忆,她二十岁的那年才刚转学读大二。
不过,或许从道德伦理上,霍音应该能算是梁慕尧的半个母亲。
——继母。
梁慕尧的父亲是梁淮则,他的母亲……是白微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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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音抱着梁慕尧走出校门口的时候,那辆等候在原地的出租车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纯黑色的卡宴。熟悉的车牌,有霍音最为谙熟的数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那人轮廓分明的侧颜。不加任何点缀,他的脸庞无论出现在任何场合,随意取景都是一副沉静而恬淡的唯美油画。
“上车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语气并不冷淡,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大约是曾经当过医生的缘故,他无论说什么都是沉稳而温和的。而这种温柔,广泛适用,不止对霍音一个人,还对任何人。
平日里,霍音隔十天半个月能见上他一面已经是奢侈。然而今天,见着他的次数尤为的多,广场上的巨幅电子屏,以及现在……她面前的他。
当下,他们的距离似乎伸手即可企及,似乎仅有一步之遥。只可惜霍音每每伸出手的结果,永远只能是落空。
因为他是梁淮则,深爱白微娆的梁淮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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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梁淮则的车里,空气都安静地出奇,差一点就要滴下水来。梁慕尧已经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她也不舍得动弹,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
梁慕尧和梁淮则长得很像,似乎盯着梁慕尧的眉眼,就能肖想出梁淮则的轮廓。
霍音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睑,不落痕迹地瞥了一眼他。她虽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却从未离他像今天这么近过。这样的感觉,胆战心惊。偷看他的时候,霍音脑子里的思绪千变万化,最后停滞在某一个断点。
从前曾有一个名叫舒晴的女人告诉过她,千万不要妄图得到梁淮则的爱。
他对你不同于其他的女人,只是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你能完美模仿白微娆的一切。
哮喘病,虎牙,以及声音。
当霍音自信地告诉舒晴,她比白微娆优秀许多,甚至还是个心理医生的时候。舒晴只是笑了笑,说:“对了,你能完美模仿的,还有心理医生这个职业。”
“你知道吗?白微娆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名心理医生。”
“她说过,她为病人治心病,梁淮则为病人治身病。”
一句话,把霍音打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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