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声的“蚍蜉”（2/2）

“这乱哄哄的，背对着客人，还能听出是谁点了啤酒！”

“高骡子，你说啥？”

“肉夹馍”汉子，顺着眼镜汉子看的方向瞅了瞅，问道。

“我说，刚给咱们点菜的小伙儿。”

“高骡子”用下巴往点酒的那桌努了努，说道：

“我对面11点位置，靠着街边的那桌。”

“刚才点了瓶啤酒，小伙子没回头回应了一声。”

“我以为是小伙子随口接话，喏，他让那女娃往那桌上了啤酒。”

“肉夹馍”略微怔了怔，扬了扬手道：

“骡子，你这都成四眼了，还显摆你那火眼金睛呐！”

“咱都退伍快一年了，侦察兵那套用不着了。”

“是啊，骡子，改改你那习惯，别看谁都跟看毒贩似的！”

“如果队长在这儿，又该问你，是不是还没从那次任务中走出…”

突兀的，络腮胡汉子欲言又止…

三个工地汉子，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酒桌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肉夹馍”汉子，不自觉地攥了攥搭在右腿上的手。

宽大厚实的右手，紧了松，松了紧，反复了好几次…

“我说…”

戴眼镜的“高骡子”沉吟了一下。

看着络腮胡子汉子说道：

“老狗，你总说我没走出来，你不也一样吗！”

”工地卸水泥、钢筋的时候，别人能躲就躲。”

“就你，傻子似的往上冲，体能负重是吧，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说，还有你肉夹馍！”

“别以为你天天轮大锤，说是为了多赚点儿钱娶媳妇。”

“一开工钱，你就往王艳那跑，把大部分工钱都塞给王艳了吧！”

“别人以为你俩搞对象，你觉得你能瞒过我跟老狗吗？”

“王艳，是蚍蜉的…妹妹吧！”

眼镜汉子，略有些停顿地说。

对于“高骡子”的质问，“肉夹馍”低着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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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深入骨髓的耻辱记忆，又一次像梦魇一般扼住他的灵魂！

把他丢回了那个，阴暗潮湿、诡谲可怖的原始丛林深处…

那真是一片化不开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无尽黑雾啊！

就那样，在他的眼前狰狞地翻滚着！咆哮着！

把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生死兄弟，慢慢地扯进了虚无之中！

他拼尽了全力，想要去拉兄弟的手…

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努力…

终究没能往前挪动一丝一毫！

只能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黑雾慢慢吞噬殆尽…

在兄弟消失的那一刻，黑雾像活了似的！

更加疯狂、桀骜地向着他和玄驹的方向，席卷而来…

而一直自诩精英中的精英的他，在那一刻！

居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怂了…怕了…

动也不敢动…

就在他即将被黑雾掩埋吞噬的时候…

突然，从黑雾中伸出了一只有力的大手！

那是被黑雾刚刚吞噬了的！他兄弟的手！

那只手，决绝地把他推离了黑雾范围！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振聋发聩的大吼！

在他的耳麦里，惊雷般炸响：“跑！快跑！！！”

正是这一声嘶吼，将他和玄驹从鬼门关里推了回来！

而他们的生死兄弟——蚍蜉！

也彻底消失在无尽的黑雾之中…

再无一丝声息…

…

过了良久，抑或是一瞬间…

扭曲的记忆，终还是被拉回了现实。

“肉夹馍”浑身颤抖地从悲痛中惊醒。

双眼通红的他，清了清嗓子，低沉地说道：

“咱现在不是兵了…”

“这里也不是那个地方，想那些没有意义了…”

眼镜汉子似乎没有听见“肉夹馍”的话。

依旧兀自地低声念叨着：

“怎么忘啊！忘不了啊！蚍蜉还留在那呢…在那黑雾里…”

“好了，咋又说起这个事了，咱军装都脱了，还想个球！”

络腮胡子“老狗”有些激动地打断“高骡子”的话。

“咱们就是出来撸个串，喝个酒！”

“等喂饱了五脏庙，还得回工地呐，别扯这些个没用的！”

“服务员！我们的酒呢，先上来吧！”

络腮胡子“老狗”复又大声冲着吧台喊了一句。

“来了！酒来了！” 骆宁川明显加快了几步。

“你们要的三瓶白牛二。”

骆宁川把三瓶白酒放到桌上，同时还放了一份花生毛豆拼盘。

“肉夹馍”汉子指着花生毛豆，抬头狐疑地看着骆宁川说：

“这…”

骆宁川笑着打断“肉夹馍”汉子的话。

“我们老板娘特意送的！”

没等“肉夹馍”接话，骆宁川接着说：

“你们这不是喝的白的吗？今儿人多了些，串儿上得有点慢！”

“老板娘说，又不是啤酒，总不能让你们干吹不是，所以送了一份下酒菜。”

“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催催，串儿应该快好了。”

骆宁川没等三位汉子接话，就奔着后厨去了。

三个老兵不知道的是，花毛拼盘确实是送的。

但送给他们的不是老板娘，而是骆宁川。

只因为，他们曾经是戍边卫国的！

“当兵的”！

《 物种启示录·蚁 》

昆虫纲膜翅科，别称玄驹、昆蜉、蚍蜉、蚼蟓等。纪律严明，团结忠诚，默默蛰伏于浩瀚大地之中。虽微小如尘，一朝觉醒，亦能搬山卸岭！撼天动地！

——来自夏国某暗影部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