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人追杀的原因(2/2)
余鱼果然薄剑一抖迎了上来。
单一添见她上当,振奋之色溢于言表,趁她剑尖抵着自己双斧胶着的工夫,竟然抽回一斧,反手冲她脖颈砍去!
此时余鱼若收势不及,血月剑就会惯性刺入对方的胸口,而单一添的斧头也将同时劈中她的脖子!
汪小溪暗中心急,单一添太过老奸巨猾,看出余鱼对敌经验不足,他是在赌!赌余鱼根本不会跟他舍命互搏,只要她有半分迟疑,撤回剑的工夫,情势就会逆转!
看似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但单一添还是略有优势,毕竟他有两把斧头,而余鱼只有一柄剑!
余鱼似乎果真中计,急流勇退地抽回血月,单一添奸计得逞,瞧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些。
汪小溪正要出手相助,却见那丫头一个漂亮的下腰,随即翻身一跳,竟轻巧地踏在单一添挥来的斧柄之上,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
单一添见她高高在上,戏谑地冲自己眨眨眼,嘲笑之意甚浓,顿时心口一堵,手上加快了双斧挥动的速度,余鱼随着他斧头的方向左右移动,半根汗毛都没伤到。
单一添显出疲态,反观余鱼还是一脸轻松,顿觉这小姑娘好生难缠,再这么耗下去,自己恐怕体力不如她,这略一分心之际,余鱼手中的血月径直取向他的咽喉,竟然也是一记杀招!
单一添侧颈险险躲过,连着向后滚出好几米才狼狈地站起身,明明落了下风,口中却不甘示弱地讥笑道:“杀人不眨眼,不愧是余茵茵的好徒弟!”
“彼此彼此!”
余鱼毫不留情地对准他的胸口又出一剑!她不想杀人,但对于处处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无须怜悯。
单一添强弩之末,抬起斧头堪堪挡住,仰头喘着粗气看她,惊骇莫名:“你真想杀了我?”
余鱼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单一添飞快地思索着如何脱身,这时瞥到观战的汪小溪,眼珠一转,突然抬起手冲他的方向弹出一撮黑砂!
“小心!”余鱼大喊一声。
单一添本打算趁这个空档逃离血月,汪小溪却提前看出他心思,飞出短刀,同时射向他的手腕!
单一添仓惶躲闪间,毒砂打歪了方向不说,小臂也被那闪着寒芒的利刃生生穿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好锋利的刀!
单一添表情狰狞地捂住伤口,低头见那匕首柄上刻着“绝情”二字,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抬起头:“你是……”
汪小溪懒洋洋地靠在菩提树上,“我是你爷爷!乖乖跪下磕头认个错,爷心情一好说不定饶你一条性命,反正方才都跪过一次了,一回生两回熟。”
单一添原本就心胸狭窄,自视甚高,却接连在两个小辈手里遭受挫败,此时被他的话一激,肺都要炸了,不过他也十分清楚今天是决计讨不得什么好处了。
连好汉都不吃眼前亏,像他这种小人自然就更不会了,况且他还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于是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
旋即挥手撒下一包粉末,烟雾顿时平底而起,一阵辛辣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二人皆掩住口鼻,待到浓雾散去,单一添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住持领着几个小沙弥匆匆赶了过来,捂着脸扭头咳嗽,“小施主这是要拆了老衲的庙?”
汪小溪笑道,“你这老头儿真不知感恩,要不是小爷给你出这爬台阶考验虔诚度的主意,现在香火能这么好?我就是真给你拆了又怎样,香火不够再盖一座的?”
玲珑玉的事,余鱼本想捉住单一添“严刑拷打”一番问个清楚,却不小心叫他给跑了,一时盯着手里的血月懊恼发呆。
汪小溪走过去,扬眉:“首战告捷,喜得傻了?”
就算汪小溪之前装傻假作不认得自己,现在也该“知道”了吧?余鱼目光复杂地看向他:“是我连累了你。”
汪小溪夸张地“喂”了一声。
余鱼把剑收回鞘,转过身:“雪月天宫本就仇家多,现如今好像更麻烦了,既然单一添认定玲珑玉在我们手里,难保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看她背对着自己,好似霜打的茄子,全然没了方才对战的自如,明明就可怜兮兮的,汪小溪反而没良心地觉着十分好笑,拍拍她肩膀:“不怕啊,你功夫这么厉害,肯定会保护爷,不会让爷死的吧?”
余鱼肩膀一沉,把他的手抖掉:“你又不是没听到单一添的话,我可是杀手,只会杀人不会护人,再说,你武功又不比我差!”
汪小溪哈哈一笑:“呀,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我不仅人俊多金功夫还好,爷要是个女人,定然非我不嫁……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很少照镜子了么?”
余鱼知道定不是什么正经的答案,索性不搭腔。
汪小溪一脸正经,举起双手上下摆动:“太完美了,太优秀了!镜子照多了容易打一辈子光棍儿啊!”
这天底下最皮厚耐戳的恐怕就是他汪小溪了——余鱼翘了下嘴角。
“看你苦大仇深的,”汪小溪弯腰捡起短刀擦了擦,吓唬她道:“小姑娘总是心事重重容易老的,小心还没到二十,就满脸皱纹!”
余鱼下意识摸摸脸。
“打了一仗饿了吧?”汪小溪一拽她胳膊肘,“走,爷请你吃东街的鲜肉馄饨去!”
自始至终未提分道扬镳的事,也没说雪月天宫半个不好,弄得余鱼搞不懂他接近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莫非……他也是为了那劳什子的玲珑玉?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些发堵,原本要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她强自按捺住心中不安:“我要大碗加辣的!”
“行,嗓子辣坏了可别哭!”
看他二人走远,一个小沙弥方才出声道:“师父,这两位施主乃是大彻大悟之人。”
住持意外:“何解?”
“文殊师利菩萨言,‘世尊,佛境界者,非眼境界、非色境界、非耳境界、非声境界……有欲入于佛境界者,以无所入而为方便乃能悟入",方才二位施主交谈之中,仿佛我等不存在于世间,岂非进入了佛境?”
住持:“……”
……
是夜,无星无月,天空好似被泼了团墨,浓黑得化不开。
余鱼坐在屋顶上望天。
“你半夜不睡觉,在屋顶上做什么?”
汪小溪从屋檐底下探出头来,他只披了件外衫,长发披在背上,眼神迷迷茫茫的,似乎是已经睡下了又起来的。
不知怎么,披头散发的汪小溪在昏暗光晕的映衬下看着竟有点惑人,大抵是跟白天反差太大所致。
余鱼收回视线:“赏月。”
汪小溪清醒了些,眼睛也睁开了,他吃惊地抬头看了看乌漆墨黑的天,“月亮在哪里……叫你赏到肚子里头去啦?”
余鱼听出他话中在骂自己,随手揭起一片瓦不轻不重地砸了下去,“你才是狗!”
汪小溪一伸手接住瓦片,吹着手心雪雪呼痛,夸张地叫道:“谋杀啊!有什么想不通的,回屋想也一样嘛。虽然以你的智力,可能会慢点儿,但这辈子这么长,总会想透的。”
说完,自觉地举起双手挡在头顶,准备迎接下一片瓦,余鱼却懒得再理他,兀自盯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她又想起了那签文——花好,月圆,人寿。
明明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多了一个被人误解追杀的糟心事儿——到底谁在乱传谣言啊?又或者……那什么玲珑玉真在师父那儿?她心里有些没底。
汪小溪见她半晌不说话,耍皮道:“怎么,是不是爷没穿好外衣,你不好意思下来呀?听我说,其实你不用时时这么谨慎,有的便宜该占得占,爷不要你负责的。”
“啪!”又一块瓦砸下来。
“哎哟不得了了,再待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汪小溪一缩头钻回屋,没动静了。
只是不多时,这厮又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木盆挡脸:“你赏月可以,爷睡眠浅,你老在屋顶上踩瓦,我不能眠,你要踩去旁边踩,旁边那屋又没人。”
“……”
这人嘴碎的烦死了,为什么不让单一添一把毒砂毒死他算了!就算毒不死,毒哑也是好的。
余鱼捂着头飞身下了屋檐,摔门回屋,吹灯。
夜色更浓,隔了一会儿,汪小溪房里的光亮也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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