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仇得报（2/2）

阴阳郡的大牢依旧显得那般严肃死板，关天苍望着眼前这巨大的铁门，不禁有些感慨。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在这里几进几出了，虽然除第一次以外，后面连续的几次不是真真实实的进宫，可是没事就往大牢跑，关天苍心中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不过这种怪也只是那么一丝，很快就被他泯灭的荡然无存了。

顺着欧阳云灵告诉他的路线，关天苍、关风起、王辉海很是顺利的便在大牢的找到了一间非常宽阔的牢房。这间牢房确实是挺大的，明明是用来关人的牢房，却足有上百平方米的空间。一般来讲会被关在这种房间之中的囚犯，要么就是在此之前身份颇高，要么就是背景强大，即使暂时进来了，也有可能很快就能出去的。而住这种宽敞牢房，也就是图个舒服。只不过今天关天苍三人要去见的那位，会被关在这里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背景，图的是住着舒服，而是对于关天苍来讲，空间大一些，才方便做某些事情。吱嘎一声，关天苍直接用欧阳云灵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那沉重的铁栅栏的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在这原本就安静的顶层大楼之中，更是显的突兀不已，令人脊背发寒。“孙老匹夫，好久不见了。”关天苍先是扫视了一圈，这空空荡荡的偌大楼房。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仅有的两样东西上，没错，在他眼中，这确实就只是两样东西而已。当然，客观来讲，那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两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关天苍的熟人，这二人便是孙万启和孙思楠了。

这二人原本是该在京城被刑部判决问斩的，只是关天苍不愿意孙万启就这么轻易的被一刀砍死。他同样更不会放过仅仅被判处流放的孙思楠，所以他拖了欧阳云灵的关系，将这二人硬生生的从京城给调到了阴阳郡。欧阳岳川好歹也是如今的刑部点检，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加上刑部尚书之子郑仁民又是他的好友，所以在这双重关系之下，孙万启和孙思楠就很轻易的被从京城给提到了阴阳郡。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意识昏沉的孙万启和孙思楠都本能的睁开双眼，抬头望去。而在看到那冰冷肃杀的面容之时，孙思楠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几个寒颤，就如见到了活鬼一般，连忙将视线转移开来，根本不敢再去看关天苍的脸。而相比于他，到底是孙万启这个父亲要淡定的多。

他凝视着关天苍许久许久，而后者也没有着急开口。二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多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不言之中了。不知过了几时，孙万启那凝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这抹笑容显得复杂至极，其中有苦涩，有惆怅，有感慨，甚至还有解脱。“你在笑什么？”关天苍眉头微挑，倒是也没有因为孙万启这看似莫名其妙的笑容而恼怒，反倒是颇为冷淡的问了一句。

“老夫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孙万启脸上笑容不变，顿了顿，这才继续惆怅道:“老夫还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个毛头小子明明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势，甚至都没有丁点武功。可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切敢在老夫的府邸之中对老夫说，只要他还上有三口气在，就终有一日，要让老夫十倍百倍的偿还。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个眼神啊！那是老夫从未见过的冷，其中根本不掺杂一点儿身为一个人应该有的温度，那时老夫就知道，可能真的会迎来这么一天。只是在老夫的计算之中，这一天还是来的早了一些。”“你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听完孙万启的这番话，关天苍虽然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其实心中还是非常惊讶的。因为他确实没有想到，曾几何时对他那般不屑一顾的孙万启，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孙万启微微倚靠在牢房的墙壁之上，苦笑道:“事已至此，有些事情还是说开的好。虽然要死，但老夫也不想让自己死的那么郁闷，憋屈。大风大浪见得太多了，世态炎凉也见得太多了，所以老夫很清楚，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死的舒服一点。”望着孙万启，关天苍没有再说话，反倒是心中也有所感触地轻叹了一声。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心有所感，难怪世人常言冤冤相报何时了。其实有些时候，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好像曾经的他，无数次的幻想过，有朝一日这样俯视着孙万启和孙思楠，让他们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当这一幕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之时，他却是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与兴奋，更多的反而是惆怅与感怀。“看来，你确实应当为自己而庆幸。本来你会死的非常痛苦，可是现在我倒有点想让你痛快去死的想法了。”几近凝固的气氛，终于是再度被关天苍那清冷的声音所打破，他望着孙万启如此这般地说道。而孙万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笑道:“其实你也是一个挺心软的人。”心软，关天苍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轻勾，同样是露出了一抹略带自嘲的笑容。是的，这一刻，他确实是有些心软了，可没办法，有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理性的来讲，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是关婷雨实实在在的父亲，一个是关婷雨实实在在的爷爷，而他又是关婷雨的亲舅舅。一想到这种关系，关天苍确实不愿意再去折磨孙万启和孙思楠了。不为别的，只为关婷雨在长大成人之后，不要为这件事情而介怀。突然之间，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常说的那句话。我本良善，可这世间不容我良善，我若不争不杀，那么就只有被争被杀的份。那么既然如此，我又有何理由不去争去杀呢？其实关天苍觉得这段话不但适合他自己，也同样适合孙万启，甚至适合这世间的相当一部分人。人活一世，实在是会遇到太多的无奈。直白点来讲，就算你不去找麻烦，却总是有麻烦主动找上门。就好像他，手中沾染的鲜血与人命，早已是成百上千。那么他就真的是恶人吗？有人说是，也有人说不是，总之众说纷纭。而这种情况也不止出现在他一人身上，其实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如果说一味的忍让，退避，任人宰割，任人欺负，就是所谓的善。而努力去争取自己应得的应有的东西，就要被称之为恶的话，那么关天苍觉得这世间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所谓的善，所谓的恶，其实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争斗结果罢了。正所谓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终究是为善，还是为恶，为黑还是为白，这样自由的选择，永远都掌握在强者和赢家的手中。

再度很是惆怅的叹息了一声，关天苍这才重新看向了孙万启，然后单手向背后一拉，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当啷之声，血煞长刀就已然出鞘。“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还有一些话要说。”眼见得关天苍抽出了血煞长刀，孙万启依旧是没有过多的慌张之色，即使是在说这话之时。关天苍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想拖延时间，而是真的还有些想说的话没说完。于是他便轻轻点头道:“你说。”第一次，孙万启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和踌躇之色。关天苍倒也没有着急，默默地等待着他主动开口。然后孙万启看了身旁的孙思楠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最后会怎么处理他？”“到底是身为一个父亲啊，即使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会忍不住关心自己的儿子。”关天苍不禁又在心中感慨了一声，不过，随即他也在思索孙万启这话。片刻之后，关天苍这才淡淡的说道:“我不会杀他的，毕竟他是雨儿的亲生父亲。我可不想等雨儿长大之后会恨我，所以我会留他一命，不过他将被终身囚禁于此。”“谢谢！”听完关天苍的话，孙万启脸色一松，竟然向他道了谢。也是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能留有一命，确实比什么都强。“既然最后的最后你愿意饶我儿子一命。那么为了报答你，我也帮你一个忙吧。”笑过之后，孙万启竟然压低声音对关天苍如此说道。这一次，后者倒是愣住了，孙万启说什么？要报答他，还要帮他一个忙。关天苍不禁有些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孙万启，他确实是有些不怎么相信，因为孙万启都这种情况了，还能帮他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