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爷畏寒(1/2)
“二公子这是何意?”
其余公子哥在席下畅谈,或音律或诗书。
这都无关紧要了。
顾从宜方才就被这位世子束之高阁。人在高处,睨看底下众生小若尘埃,焉知高处不胜寒?
江怀聘此时面上的笑倒同齐清言有些相似,相似之人必是其经历有所类同。
只不过前者是富贵濡染的伪善大过谦卑,后者是被血浸过的温和大过伪善。
见他抿唇不语,江怀聘目光微沉。
“二公子何故对怀聘有这么大敌意?不过想请二公子吃一杯我的茶罢,若有冒犯不周之处怀聘以茶赔罪。”
话落,他双手持杯一揖而尽。
顾从宜坦然受过。
顾准立在一旁,将目光抛得远远的,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是说世子时常随王妃云游心生羡慕。”顾从宜笑笑,举杯还了回去,“顾某亦陈情。”
“如此,倒是怀聘多想了。”
江怀聘笑容回现,随后却深意起来,若细究还能看清眸底那零星半点的惶然。
——对面这人饮完便将茶杯潇洒倒扣。
“居高处而忧思,理解。”他笑道,“既为请一杯茶,茶已喝完,顾某该下去转转了。”
也许是笑吧,江怀聘不确定,因着顾从宜那双含情眼,即便不笑看人也带了三分柔情。
见他拂衫而起,顾准立马收回视线紧随其后。
江怀聘忙道:“二公子这是要走了?”
顾从宜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独留下一句:
“我畏寒,走了。”
砌高楼,烟雾蒙蒙,他一身白衫煞是清隽好看,举止从容,不迫。
江怀聘捏着茶杯的十指却是不断战栗收紧。
顷刻间,茶杯应声而碎。
屏风后一黑衣男子走出查看,面容肃正略黑,左臂上绑着一根半指宽的红巾。
他捧着那双鲜血淋漓的手咂舌,小心取出镶嵌其中的瓷片。
“即便他不愿结交,世子何至于此。”
江怀聘却惶惶,任由手下处理伤势,眼前再次浮现他倒扣茶杯后投来的,双目漂亮,其间却滚动着凛冽气魄。
那是……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气魄。但这样的人却又说自己“畏寒”。
江怀聘出声:“郎士蕃,你怎么看?”
被称作“郎士蕃”的男子低头道:“顾从宜此人视旁人珍之重之之物为粪土,在京城便没把王权富贵看在眼里,如今更是,士藩不知世子为何一定执着于他。”
江怀聘闭了闭眼。
“自小被拿作对比,我向来是赢的那方,却不知为何每每到他面前我总是不自觉就落了下乘。从前我不懂他,如今更不懂了。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便。”
“不复存在了吧。”
复睁眼,江怀聘又是最起始的模样。
郎士蕃头低得更狠了,那是一种忠诚到卑微的姿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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