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卑微的自由（2/2）

枪声响了！

高文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瞳孔猛然收缩，直接看见子弹先是砸在人鱼被灿金色长发遮盖的脊背上，接着穿过她的左胸，最终将地板染出一小圈喷溅状的血色图案。

紧接着，伴随人鱼难耐的颤抖，地面上延伸出一条赤红的血径。

当血液流到高文脚下时，人鱼微微颤抖的鱼尾……

那本该华丽无比，此时却逐渐暗淡的美丽鱼尾，也轻轻拂在了高文的外套上！

这一刻高文才注意到，自己穿着的不再是为休憩准备的睡袍。

而是一套下摆足足拖到地面的，无比洁白的宽大外衣。

漂亮的鱼尾让洁白的衣物染上些许水渍，血液更是顺着白色的下摆逐渐上升，将下摆的一小部分浸染成了不甘心的红。

而这所有的一切让高文如梦初醒，头顶的疼痛感一瞬间就没了，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吐字极难，张不开嘴。

与此同时，枪声传来的方向，一声调侃跟着响起。

“哼，这是我刚刚送来的鱼人奴隶，真是该死啊。

我还想让她成为我第九任老婆呢，结果她居然想要逃跑，还在逃跑的时候撞到了别人！

我看看他撞到了谁？

哦，居然是和我一样的天龙人么，这是……高文？

高文呐，鱼人的力气还真是够大的，一条母人鱼而已，结果你一下子就被她撞飞了啊！

你可真够弱的，哈哈！”

四周，在那嚣张的笑声背后，数不胜数的奴隶们跪在地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就是天龙人，是从未在乎过他们生命的，神的后裔！

而高文，他喘着粗气，悄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先是看到一片硝烟，随着烟雾的散去，一张丑到抽象的脸让高文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哪怕从印象中的二次元变成了眼前的三次元，高文也只用一眼，就清楚了那个家伙的身份！

想一想刚刚死去的人鱼，看一看周围分别负责护卫的士兵，再瞥一眼被锁链捆绑着趴伏的奴隶。

联想前方穿着一身白色大肚长袍，长相丑到几乎脱相的人。

不管是梦，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自己此时脚踩的世界，恐怕就是海贼王的世界！

开枪的那个家伙，自然就是所谓的天龙人！

而自己……？

自己是他的同胞，自己同样是这种可以在海贼王世界里为所欲为，却几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天龙人？

于是，了解自己身份的高文迎着奴隶与卫兵们那无比畏惧的眼神，迎着哈哈大笑那个天龙人丑陋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摆出自己工作时前辈特意教导的眼神，昂然环视周围一圈。

这里要说说他之前的工作，他是一位外交官，虽然刚毕业参加工作仅仅两年多一点，但眼神和语言方面，他还是受过很多培训的。

因此，高文那久经培训的镇定眼神，让丑陋天龙人查尔罗斯的笑容彻底不见。

查尔罗斯有些失措的收起了自己的枪，小声问到。

“高文，不至于这么认真吧，又不是我伤到了你。

更何况我已经把她杀掉了，那可是我用两颗恶魔果实换来的奴隶！”

“所以呢？”

听着丑陋天龙人的声音，高文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接着他越过血流，来到微微颤抖的鱼人前方。

不理会逐渐皱眉的丑陋天龙人，高文面容肃然，沉默着看向几乎不再颤抖的人鱼。

注意到高文的注视，人鱼逐渐扩散的瞳孔微微一动。

“对……对不起。”

她一字一句，拼了命的努力道歉到。

“撞疼你了吧，真是……对不起啊。

哪怕是在逃跑，我……也应该更小心一点呢……”

人鱼的声音终于消失，她的瞳孔彻底扩散，留给高文的，只有嘴角上最后一抹歉意的笑容。

为什么心怀歉意？

因为伤到了无辜的人。

可又为什么要笑？

因为哪怕死，也比活在天龙人手里更加幸福。

毕竟，死亡就是卑微者最大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