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直面（1/2）

学校操场上最靠近舞台的位置，立着一个黑色的大帐篷，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出入门口顶上镶着一朵白色的花，让人见了不由得神色一黯。

刘明海停了下来，看向胡纪雯。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端详着眼前这个黑色大帐篷。

这附近没什么人，一些人推着床车进去后也是匆匆离开了，这座帐篷门侧两边同样也站着两名军人，端着武器站得挺直，不一样的是，他们穿着华丽的蓝色军装礼服，庄严肃穆的样子。

“我要进去！”胡纪雯这样说道，目光异常坚定！

刘明海便没说什么，带着他往帐篷内走去。

推开帐篷的帘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进去后就逐渐被寒气包裹住了，胡纪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往博士怀里靠了靠才暖和了些：“这里为什么这么冷？”。

“人…死亡以后，细胞就逐渐失去了活性。”刘明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像菜不放进冰箱里就会容易变质、腐坏。”。

“哦。”胡纪雯家里有个老式冰箱，明白这个意思。

胡纪雯环顾四周，这里面看着并不亮堂，每个床铺都盖上了干净的白色床单，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个小小的轮廓，床跟床挨着摆了很多，大概快有三十多床了。

帐篷内很安静，两人也很安静，只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还有温度调控机器运作的声音。

就这样，刘明海带着他从中央过道缓慢走过。

“我…可以看看吗？”胡纪雯拽着博士停了下来，示意旁边的床铺。

因为两人帐篷都走过一半了，他能隐约感觉出来博士好像并不想带他走近了观看，似乎只是带他浅浅感受一下这份凄冷的安静。

看着胡纪雯很认真的样子，刘明海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

刘明海带着胡纪雯往回走了几步，把一旁的床铺拉了出来，就这样横在了两人中间。

再次看了看他，仍那么认真的模样，便缓缓把覆盖着的白床单掀了开来。

床单下露出的是一个女生的模样，面色青紫，嘴巴微张，眼睛紧紧的闭着。

见此，胡纪雯不由惊得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后退两步，看了眼博士，缓了缓神又才靠近。

声音里溢出了一丝难掩的恐惧：“她…她是怎么死的？”。

“她死于压迫性窒息。”刘明海平静的说道。

胡纪雯感觉自己又听不懂了：“那是什么意思？”

“地震的时候，有一块大石板压在了她胸腹部，所以呼吸受到了限制，再加上所处空间内氧气含量过低，就造成了窒息死亡。”刘明海比划了一个大石板的样子在她胸口前。

胡纪雯沉默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安安静静的人。

虽然她现在并不那么好看，胸腹还有点塌陷，但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她一定健健康康的，每天都那样高高兴兴、无忧无虑的，就像自己以前一样快乐。

想到这里就似乎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可以摸摸她吗？”胡纪雯耷拉着眉头这么问道。

刘明海轻轻点头。

得到同意后，胡纪雯伸出小手轻轻触碰她的脸庞，触感冰凉，僵硬没有弹性，似乎的确是很不一样了。

就这样静静的酝酿着…不知道胡纪雯在想着些什么东西……

“人死了以后会怎样？”眉头黯然的胡纪雯缓缓看向博士，声音显得有些低哑。

刘明海安静的看着胡纪雯，一向问之即答的博士这次却什么都没讲。

“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胡纪雯眼泪浸了出来，依旧那么认真的看着博士。

刘明海还是什么都没有讲，静静的看着胡纪雯。

“人死了以后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胡纪雯喊出了这句话后，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开始大哭起来，身形不稳，一个踉跄摔坐在了地上。

眼泪也不抹，就那样颓坐着，歇斯底里的大哭。

就像…曾经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一样哭泣……

刘明海轻叹了一口气，把白色床单重新盖上，床车推回了原位。

刘明海缓步走了上前，蹲在胡纪雯的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着，伴着胡纪雯的哭声，也不由得陷入了思考的状态。

胡纪雯哭了很久很久，但是慢慢的也逐渐消停了下来。

像是把魂都哭掉了，眼睛好似失去了焦距，痴痴的看着前方，一副呆滞了的模样。

“人是不是都会死？”胡纪雯就那样呆呆的说着：“我是不是以后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