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刘盈:我不会再快乐了……(2/2)
当初许负生刘德的时候,奶水甚至比窦漪房还要充足,基本上没有什么奶娘的事,重要的是刘德那时候吃的不多,因此许负为了不涨奶甚至还要刻意多挤出来一部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时候没有冰箱,没有冷藏保存的条件。
所以有时候许负为了不浪费,再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思妙想,会想着办法的哄骗着刘盈喝下去……
起初刘盈不知道,后来回忆起当初许负看他的神情,果然是越想越奇怪的很!
嗯,主动和被动的差距是很大的……
刘盈勐地摇了摇头,在卢虞微微有些探究的目光中笑着说道:
“我是问你吃了没?没吃就再让人他们做点送过来……”
“我记得书上说,这时候你应该少量多餐,以有营养的流食为主……”
卢虞噗嗤笑出声,神情屑的一批:“陛下还真是涉猎广泛呢……居然连女人生孩子也懂,嚯嚯嚯!”
刘盈才懒得理会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是笑着回应:“那是自然,须知我是《大汉百科全书》的总编纂,基本上每一册书我都读过……虽然不至于了如指掌,但至少是个纸上谈兵的略知一二!”
卢虞愣住,回想起曾经在石渠阁,也就是皇家图书馆闲逛时看到的那些汗牛充栋的藏书,满脸震惊,嘴巴微微张开,一如刘盈的大小。
“陛下都读过?”
“当然……嗯,当然了,有些是一目十行。”刘盈略微有些心虚。
毕竟石渠阁收录的可不完全是昔日秦国收缴六国的经史子集,还有着数不清的民间藏书,即便是一天一本,说一声白首穷经也丝毫不为过!
但男人,得装!
“陛下果真了不起!”卢虞竖了竖拇指,旋即看向旁边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想要翻身却无能为力的婴儿,微微欠身将他抱起:“但愿刘炎将来会成为和陛下一样博学多才,英明神武的人……”
“等等,谁是刘炎?”刘盈满脸懵逼,心中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卢虞将手指塞到婴儿嘴里让他吸着,同时仰起头巧笑嫣然:“当然是他啦……”
“那时皇帝哥哥被曹相叫走,所以父亲就给小孩取名刘炎,说是大汉火德,因此嫡长子就是火上加火,而且《庄子·齐物论》也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炎,指美盛之意……”
刘盈兀自抱有一丝幻想:“可记入玉碟?”
卢虞憋笑点头:“嗯,父亲说完,当即就亲笔书写刘炎名姓生辰,并将玉碟送往宗正,让刘交叔父归档保存……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嘿嘿!”
刘盈愣住,呆若木鸡。
…………………………
尹犁河谷。
虽然长安城已经日落,但此地却依旧阳光明媚,远处的冰川、雪峰清晰可见,恬静悠然、肥沃广袤的草原从山脚一直延续到天地尽头。
在河谷中心位置,坐落着一座类似于要塞似的城市。
这里,正是西域都护府所在地。
镇西县!
在守门的士兵悄咪咪的闲聊之时,远处百余骑沿着弯曲的道路迤逦而来。
闲谈中的士兵下意识的闭嘴,挺胸抬头站的笔直。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时间段从外面回来的马队,领头的那人是谁!
西域都护府副校尉,绰号‘狼’的郅都!
嗯,在这群士兵眼中,郅都如此可怕的原因,不单是他之前一日族诛三国王室,重要的是对方是法家酷吏,法家御民之术炉火纯青,已经丝毫不逊色另一个能让小儿止啼的廷尉候封!
前些年西域都护府还在昭武城的时候,为了震慑月氏、乌孙,以及抓到的一大群战俘,于是郅都颁布了一大堆强制对方移风易俗的政令。
然后,将不听命令的统统杀掉!
紧接着,又颁布几道宽和一点的政令。
然后,将称颂的人杀掉!
这样一来,剩下的人中就全部都是任劳任怨的牛马,西域都护府汉官少,管辖不了许多人的弊端就此解决!
而这,就是法家的威权理论。
法家要求人民绝对服从统治者的权威,不能够拥有过多的自由思想。
当初慎子说,贤而屈于不肖者,轻权也;不肖而服于贤者,位尊也。尧为匹夫,不能使邻家,至南面而王,则令行禁止。
商鞅则更进一步,曰威生德,德生于刑。
而郅都则秉承的是集前代法家于一体的韩非子的理念,杀掉一切有独立思维的人,无论是反对还是赞美,只留下那些浑浑噩噩,唯命是从的人!
郅都缓行至城寨门口,严格按照规矩跳下马背,牵马靠右缓行。
毕竟军营之内禁止跑马!
虽然郅都的级别可以无视这条禁令,但对于一根筋的法家酷吏来说,规矩就是规矩,除非能有君王特赦,否则即便是太子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因此城门口那些强忍着不低下头,但双股战战的士兵在心中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大都护董赤是个老好人,而且是个很有原则且护短的老好人,始终秉承着皇帝的吩咐,在西域都护府下辖的地域实行双重律令。
也就是外族人是一套律法,而汉人移民则同步更新国内的一切法律。
汉律,自然以黄老为主,虽然有时候也让人叫苦不迭,但到底比法家为主的律令要好很多!
毕竟汉初的黄老和春秋战国的黄老很不相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汉初的黄老之说算是给冷酷无情的法家理念注入了些许道家的温情,属于是温和派法家……
………………………………
大都护府。
郅都严格按照规矩唱名而入,在董赤示意他可以坐下的时候,才欠着身子坐在董赤下首。
“来呀,上茶!”
“不必了,卑职喝白水即可。”
郅都摇头拒绝,他很喜欢刘盈昔日做太子时,挂在东宫书房的那些字联。
冬天饮寒水;黑夜渡断桥。忍性吞气,茹苦饮痛;耐寒扫雪,冒热灭火。夏不挥扇,雨不撑伞,千秋气节久弥着,万古精神又日新……
这些年,他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
而且他发现,这种低欲望,对自己极度苛刻的生活方式,让他的头脑极为清晰,阅读起从东宫带出来的诸如《韩非子》之类完全禁止出现在公众的法家书籍时,更是灵感连连,不仅理解的更加透彻,而且还有了许多自己的体会。
他准备着这次回来之后,就立刻去整理他一路之上写的心得笔记,将之快马送到长安,请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御览……
嗯,他其实也有几分小心思。
法家没错,错的是那些完全不懂法家的蠢货!
因此郅都看向董赤的时候,眼神不知不觉就变得凌厉起来。
董赤浑不在意,只是将面前摆着的电文递了过去:“看看吧,陛下对你的新任命。”
“西南夷招讨司?”郅都皱皱眉头,嘴角渐渐扬起冷酷无比的笑容:“羌人,该杀,冯唐,该杀……”
毕竟冯唐是护羌校尉,如今羌人作乱,他这个护羌校尉自然难辞其咎……
但问题的关键是,护羌校尉府是个空架子,而冯唐也从来没有到过西海,一直都在西域都护府听命……
所以董赤则笑着摆摆手:“此事和冯唐无关,副校尉切莫株连过甚……”
大都护是个好人啊……冯唐默默和郅都拉开了些许距离。
郅都冷笑,旋即岔开话题:
“陛下既然委卑职以重任,那都护府之事,就有劳大都护,以及诸位同僚了!”
“卑职决议连夜出发,早日赶往西海郡……”
冯唐皱眉问道:“这么着急?为何不等巡边的甲骑归来,然后一同前往?”
郅都扭头,脸上露出饿狼一般的神情: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去西海不远千里,你我这里多耽搁一刻,事情就晚结束一刻!”
“陛下常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怎么,你也曾是东宫之人,难不成忘记了?”
冯唐拱手抱拳:
“陛下之言,卑职谨记在心,一日不敢忘却!”
“然陛下还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对手,要在战术上重视对手!羌人虽然不堪一击,但西海之南地广人稀,且雪域高原,若不能集结军队同时多路进剿,犁庭扫穴,打草惊蛇之下,羌人必然立时转移!”
“到时候,副校尉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郅都挥了挥袖子:“如何交代不用你管,你只需听命就是!”
见到冯唐还想要说些什么,董赤笑着打圆场:“你二人皆是昔日东宫俊才,何必在此动气?”
“护羌校尉有所不知,电文上言,陛下将于旧历新年,也就是今年十月西巡,不仅要去昭武城,说不定还要前往西海更西的那些盐湖游览……”
“现如今已然五月,距离陛下出巡仅有四月不到,若是不能尽早平定羌人之乱,你我才是真的无法向陛下交代嘞!”
冯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郅都,拱手抱拳:“是卑职之错,还请副校尉治罪!”
郅都点头,无视了董赤的眼神,自顾自说道:“尔以下犯上,顶撞上官……虽不知内由,但法只论迹,自领军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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