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2/2)
“本王确实很难过。”蔺端却是坦诚,他也懒得同明氏继续寒暄,只撂下一句“这茶还是有机会再喝吧”就走人了。明氏也不在乎他走不走,又继续同那管家逛街去了。
祁斯遇这次出行是自己操办的,一切都从了简,拢共三辆马车,除却沈予酒和唐一惊坐的那辆都用来装行囊了。至于她和李亦仁还有陈氏兄弟,都在轮番驾车,一个也没得闲。
上路的前两天都是顺顺当当的,白天赶路,晚上就近找客栈休息。安生了两天,第三天启程的时候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金陵和中都本就不远,这第三天算是最佳的出手时机了。
祁斯遇最放心不下沈予酒,特意带着陈厌一起在中间驾车。他们四个都在驾车,兵器却从没离过身。整齐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陈桥最先停了马车,祁斯遇和李亦仁也紧接着停下了车,祁斯遇看着陈厌说:“不论如何,顾好唐姑娘和阿酒。”
陈厌朝她点点头,脚尖一点就跃起身坐到了马车车厢上头。祁斯遇立即抽了把剑出来,期待已久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们几个都有点跃跃欲试。对方也没让他们失望,二十几个黑衣人一涌而出,将这三辆马车团团围住了。祁斯遇实在忍不住不调侃他们:“就这么见不得光,大白天刺杀也要穿黑衣服啊。”
这话当然是没人回应的,祁斯遇也不介意,飞身向前就开始厮杀。祁斯遇打眼就知道来的人算不得什么高手,权当对敌是活动筋骨,还顾着留一线不伤人性命。但很快就传来了一声不对的声响,李亦仁的剑被他面前的黑衣人生生劈断了。那黑衣人还准备下死手,又向李亦仁劈了过去,情急之下李亦仁只能用胳膊去挡。
祁斯遇大惊,赶紧将手中的问青剑甩了过去,帮李亦仁挡了一下。但她还没来得及抽出第二把剑就有黑衣人见机提刀朝她劈了过来,祁斯遇下意识抬起了左手臂,那刀却只砍断了她手上的手串。祁斯遇刚松了口气,陈桥的骂声就从对面传来了:“你就疯吧你。”她这才注意到,这黑衣人被陈桥的刀捅了个贯穿。
和祁斯遇不同,陈桥是刀刀都要人性命的,他下手又快又狠,先前去围他的人都已经躺下了。李亦仁眼疾手快捡了祁斯遇扔过去的问青剑,却还是只有躲闪的机会,没有半分还手的可能。
陈桥疾跑几步到了李亦仁面前,他一挥刀也觉得不对了,其余的黑衣人都是寻常练家子,可他面前的这位却是实打实的高手。陈桥的到来让李亦仁轻松了不少,李亦仁看着他们对局也明白自己在此也是无益,很识趣地去帮祁斯遇了。
这面的陈桥却不大好,他越是和这人对招表情越是凝重。又一刀劈了个空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许方,你何必来蹚这趟浑水呢。”
许方也不忸怩,被点破了身份就扯掉了面巾,他这一露脸一直静坐在马车上方的陈厌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交给我吧。”陈厌主动了开口。此时黑衣人们死的死残的残,祁斯遇和李亦仁也闲了下来,李亦仁很是自觉地站在中间那辆马车前面没有动,祁斯遇也没有动,不过她朝着陈厌点了点头。
陈桥见陈厌拔剑也往后退了半步,他直接收了刀,做好了在一旁抱着刀看热闹的准备。许方心底也很期待和陈厌碰一碰,但他还是说:“陈厌,你胜不了我。”
“不打,怎么知道能不能赢。”陈厌只是这么说。
许方率先出了刀,面对陈厌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出刀的速度提了不说,眼神和刀也都更凌厉了。见此在一旁抱刀而立的陈桥就有点不开心了,他又向后挪了挪,干脆直接坐在了第三辆马车上。
陈厌对这次对局相当重视,右手紧握剑柄,和许方的刀重重磕在了一起。他们二人身法都快,缠上之后立刻就分开,分开之后又要快速对在一起。一开始是势均力敌的,但几十招过去,陈厌就有点要落下风了,许方当即把自己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胜不了我。”说完他却突然收了刀,“但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什么意思?”陈厌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你觉得我还不配做你的对手?”
“没什么配不配。”许方摇头说:“只是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说完他又看向了祁斯遇,“殿下让我来给您带个话,终有一战,好好活着。”
祁斯遇问话时带了点无奈:“所以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万事在您。”许方说完这话就准备走了,他最后又对陈厌说:“你也得好好活着,我等你做我的对手。”
陈厌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也将剑收了起来。许方就这么走了,走得比来时还匆忙。祁斯遇见他走了也松了口气,她赶紧回到了先前和黑衣人对决的地方,想利用休整的这会儿功夫去寻找刚刚被砍断散落的手串。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呢?”沈予酒刚刚在马车里还是很怕,这会儿却没什么反应了,甚至还能下马车来找祁斯遇说话。祁斯遇听到是她就抬起了头,她在沈予酒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解释说:“你送我的手串断掉了,我看看能不能捡回来。”
沈予酒却只盯着她的手臂,眼里还含着点泪,她朝着马车大喊:“姑姑,祁年哥哥流血了!”
祁斯遇自己听到这话也很意外,她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臂,看完她就说:“唐姑娘,你不用下来了,是阿酒说得夸张了,我这胳膊没事。就是被刀蹭了一下,有条血痕。”说完她又用左手摸了摸沈予酒的脑袋想要哄她:“阿酒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那你也不要再找了。”沈予酒还是伸手去拉她,祁斯遇怕沈予酒摔倒,只能顺着小丫头的想法站起来,还不等她说什么沈予酒就把自己的手串套到了她的手上。沈予酒的手串是改过了的,取掉了好几颗玉珠,祁斯遇戴起来显得很是局促,沈予酒却立刻想出了办法:“哥哥你不是还捡回来一些吗,到时候也串进去,一定够大的。”
祁斯遇只能点头:“那就多谢我们阿酒了。”
沈予酒才上马车祁斯遇就被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陈桥拉到了第一辆马车上,陈桥从来不是能饶人的,一边给祁斯遇包扎一边数落她:“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做起好汉来不管不顾的,不知道疼吗你?这要是真被砍中了怎么办,真改练单手剑啊?他的胳膊是胳膊,你的就不是了?”
“你别这么说。”祁斯遇辩解道:“我这就蹭破个皮,没那么严重。”
陈桥还是不放过她,又追问:“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他的胳膊?”
“此事原就是我亏欠他。”祁斯遇叹了口气,低声说:“亦仁的手臂有伤,再挨一下铁定会废,我至少还能赌一赌。”
“放屁。”陈桥白了她一眼,又把她的胳膊包了一大圈,他怕祁斯遇痛,包得很小心仔细。他还花了些旁的心思,努力把伤口包得美观,末了他才问:“是在安南受的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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