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鹿山(1/2)
轻揽和李景在太学院道了别,抱着书来到了陈府,进了些饭食,便开始准备起今晚的课业。
今天陈老太太旁听了半晌,对轻揽甚是赞赏,还特意留下来跟轻揽说了会话。
“先生,老婆子今日来听课,有没有碍事?”陈老太太看着自家三个女娃的字和文,不断点头,又看了看殷家蓉儿的,很是赞赏,叮嘱互相学习。
“一开始以为您是来考察我的,后来看出来,您是极疼爱这三个孙女的。”轻揽点出道。
陈老太太开怀笑了两声,“先生都是太学院的学生了,我老婆子考你干什么?只要不嫌我就好。”
“您在,三位小姐学得很好,您要是坐得住,常来也可。”轻揽拿了陈老太太手中的写字篇,认真批改着笔的走势和力道。
“我也就偶尔来看看,这一坐两个多时辰累得慌。”陈老太太生怕自己烦,惹了女先生,也不知为何,眼前的丫头也就十六七岁,可是那先生的威严却是十足。
轻揽听了笑了,也不再说话,批改完几位小姐的课业,便叫了过来一一讲解,并纠正了一些官话。都说完了便下了课,和陈老太太道了安,那叫知儿的丫鬟帮忙收拾了学堂,轻揽便先让她去睡了,自己点了桌案的蜡烛,开始把太学院借来的书看了起来,也不看太晚,到了亥时末也就睡了。
第二天卯时起,去了文墨铺一趟,却没见着殷夫人,也不见文墨铺开门。梵音寺也只有几个早起的僧尼,轻揽想了想,决定放学了过来一趟。便又早早的去了太学院,到了太学院天已大亮,便在太学院的一处院墙上坐了,继续读起昨天借的几本关于商贾之道的书。
“轻揽,你怎么上去的?”
也不知隔了多久,一道声音从院墙下传了过来,转眼说话的人却已经到了墙上。轻揽看着来人,有些疑惑。
“不认识我吧,我是西支的狄儒,坐在李景后面那个。”狄儒伸了个懒腰,看着旭日东升,好不快活,索性站起来再伸了个懒腰,“你肯定不认识很多人,但是不少人认识你了。”狄儒的声音爽朗,有些力道在里面。
“因为我是北荒人,而且还进了三甲?”轻揽向来有自知之明。
狄儒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自己说得明白,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她误会自己是看不起她,“对啊,不过轻揽你别误会,我觉得不管来自哪儿,有真才实学就好,就算是北荒,也可以有大才大德之人啊!”
见轻揽低头看书,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忙着再解释:“我其实在西支也家境不好,但有个远房的伯父,从小看我有些学武的天赋,所以便带在了身边教养,我才有机会来太学院的。”
轻揽见他说了这么多,“那你伯父定然挺欣喜的。”
狄儒见她跟自己说话,发现她并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诶,轻揽,昨天那道题,你是如何作答的?”
轻揽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狄儒忙摆手道:“轻揽不愿说也没关系。”
“不是不愿说,只是那时候的答案是那时候的心境,”轻揽解释道:“此刻只觉旭日东升,又是另一番气象,你是学武的?和韩文守一样?”
“哪能和韩文守比?人家那是天之骄子,我···我就是运气好!”狄儒有些羞赧。
“文能排第七,还会武艺,狄儒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想要做的事情,别瞻前顾后的,喜欢的就努力去做,”轻揽说道,“就像问我问题,也不要老担心是否妥当,想问的问题问出来就行,若是问不出口,那便不问。”
狄儒被轻揽说得有些懵,最后拍了拍脑袋,笑道:“轻揽,我觉得你特像夫子。”
轻揽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地美,“狄儒慎言,先生还罢,夫子可不是谁都能的。”说完便收了书,踩着院前旁边那棵树,然后滑了下去。
狄儒本来看那笑容看得着迷,后来又被她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再看着她滑下树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笑,飞身一跃而下,站在看还在整理着院服的轻揽,说道:“你就是这么爬上去的?”
轻揽了看了看他的笑,再看了看树和墙,“有何不可吗?太过蛮野了?”
狄儒点了点头,“嗯,有点。”
“知道了,不过此处反正无人,走吧,该上课了。”
两人来到书院的时候,李景已经在门口伸长个脖子看着了。
今天上课的还是乐翁夫子,
“昨日课业最佳者:东临郡王东临仪,西支凉家凉微,南曳李家李景,东临郡主东临雪,北荒轻揽。”
“课业积累到五次最佳者,可以去藏书阁二楼借阅图书。”
“今日论烟雨朝封国之策的利弊。”
轻揽想起听说的,三位君上都还在鹿城的事,想着,这太学院还真的挺敢。
“诸位学子,可有何高见?”
“东临雪?”
一长得很美的女孩翩翩起身,答道:“烟雨朝初立时,圣帝烟雨至带着手下南征北战,建立烟雨朝,与圣后凉氏更是伉俪情深,但只可惜后来舍不得儿孙,分封了王地,虽然后来女帝希音平了三王之乱,开创了新的局面,护了烟雨朝数百年盛世,但是封国之弊还是有不可磨灭的影响。烟雨朝在历代圣帝的治理下,繁荣昌盛。直至后世烟雨朝逐渐没落,末年更是奸臣弄权,偏偏末帝烟雨还不改那好大喜功的脾性,还四处征战。东临、西支、南曳三域这才联手覆了烟雨朝,三分天下。但·····”
众人见她说到这里停了,也都知晓缘由,乐翁夫子也是看破不说破。
但偏偏也有愿意接下去的,
“但是东临、西支、南曳分了烟雨朝后,却谁也不服谁,但谁也打不过谁,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所以太学院才在那年令天下分鼎的国号。十三年过去了,还是无人有当年烟雨朝的胆量和实力一统天下!所以决定封国是否利与弊的,是实力。有实力,封国又如何;无实力,不封国也同样被踩在脚下。”
“西支凉微,果然还是喜欢大放厥词。”说话的是南曳陆军团的少帅黄则,太学院入学第九名。
“难道不是吗?若没有实力,就没有资格与他人论高低!”凉微乃西支凉家少主,凉家在江湖和朝廷的地位自然不容置疑,所以有如此说话的底气。
“你!”黄则气不过,“你西支不要欺人太甚!”
凉微见他说了这些气话,便不再言语,只是嘲笑之色很是明显。
李景早已经示意其他南曳的人将黄则拉着坐了下来,不然不知还得如何。
乐翁夫子点到为止,看了一旁还是习惯看着窗外的轻揽,这孩子,怎么老看着窗外了?
“轻揽,你有何评价吗?”
轻揽回过头来,仿佛好像从好远的地方把思绪拉了回来,思索了片刻,才起身道:“在轻揽看来,这便是世道,分分合合,再以史为镜,我们还是要做出追求本心的选择。当时封国,必是最好的安排。不然英武如烟雨至,难道不知封国的弊?也如凉微同窗所言,后世烟雨朝分崩离析,并无封国,可是国也分了,一国之难,岂单单是封国的错?至于如今,分鼎也好,逐鹿也好,哪国君临天下也好,各凭本事罢了。”
“我看你和凉微,可以把酒言欢,一个无国无君的无人之地北荒,何来资格谈这天下?”那黄则在凉微处吃了亏,此时一定要找一处讨回来,见轻揽是个软柿子,便把火撒在了此时。
轻揽闻言,眼神虽淡然但却格外凌厉,回首看去,竟看得那黄则有些心虚。
“堂堂太学院学子,看得太眼前了些。”轻揽冷冷地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资格谈天下?”旁边的南曳子弟见南曳受辱,也帮腔质问道。
轻揽一笑,“我有没有资格不知道,但你二位应该不会有资格。”
“我乃南曳郡王止风,为何没资格?”
“太蠢!”轻揽说完便坐下了。
那两人还待说什么,却见众人都看着他俩笑,回过神来的李景终于及时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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