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保安队长说：“李县长在我们的宾馆里住了两年，宾馆可是沾了不少光，宾馆的条件大为改善。对于李县长的遇害，我们都很难过。”

送走了客人，李彬对王雁说：“看来犯罪份子巧妙地利用了这次停电时间实施犯罪。不过关于这次停电的来历，你们还是要派人到电业局查证一下。”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三点半钟，你去看看现场勘查的情况怎么样，四点钟，我们回公安局会议室开会，讨论下一步工作安排。”

王雁走后，李彬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一种疲惫和难过的情绪控制住了他，因为父亲和母亲现在都躺在病床上，而父亲对他的期望以及对手反侦察手段的严密象一座大山形成了一种威压。这个杀手仿佛就在他的周围晃来晃去，唾手可得，但又象鬼影般地飘浮不定，难以捉摸。天地良心，李彬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可不是靠拼爹上位的。他二十二岁从刑警学院毕业后，又攻读了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他先从公安厅的一个普通刑警干起，依靠破获几十起疑难大案，才走上刑侦副厅长的高位。但弟弟的遇害案却似乎是老天给他安排的一次大考。从目前的种种迹象看，他还没有获得有用的线索，侦破方向也暂时一片茫然。是情杀，还是政治谋杀，都还没有证据支持。而从弟弟李民被害的时间节点来看，政治对手的报复性谋杀似乎更具有合理性。

三点四十五分，王雁返回来了。她说：“关于电业局停电的问题我们刚才派人去做了调查。电业局的相关人员说，由于近年来城市发展很快，供电系统的改造跟不上城市的发展，导致频频发生停电操作。昨晚的停电已经提前一天就向各单位发了通知。另外，现场的勘察已经完成，我们一起回局里去吧。”

李彬同王雁一起来到楼下，就在他走向车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宾馆大楼的门口喊叫“李彬，李厅长”，一路向他走来。来人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大大咧咧地不由分说就拉起他的双手说：“李彬，李班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李彬见来人确实似曾相识，他稍加回忆就立刻认出是初中同学陈越。初中班的陈越是个性格外向的活跃份子，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却很大，虽然有点小结巴，但却十分健谈，小小年纪就对农村里那些传播甚广的荤段子津津乐道，班里人都叫他小萝卜头。他的成绩虽然中等，但动手能力很强，上了物理课后，他就喜欢鼓捣个收音机。他还喜欢篮球运动。在篮球场上，他象个灵活的小老鼠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很善于从别人的手里抢球。李彬当年是班长，班里要组织跟别班的篮球比赛，李彬总少不了要找他。

“你是陈越？我上次到宁州听说，你当了老板。还是县代表？”李彬很高兴地握住了他的手。

陈越的脸红了，他说：“什么狗屁老板，不过就是做点烟酒批发生意，还办了一个旅游鞋厂。跟你这个厅长相比，我们都要钻到地缝里去了。只有你才是我们班的骄傲。”

李彬是个不喜欢讲多余话的人。现在见到陈越这个县代表，他立刻觉得是了解这次县里选举内幕以及弟弟在宁州的政治对手的好机会。他把王雁拉到一边说：“第一次专案组的会议你回去主持，当前主要的就是先查清李民昨天一整天的活动情况，与哪些人有过接触。昨晚有哪些人参加了宴会，什么时间离开？这些人的背景资料。那个十九岁女服务员的情况也要进一步详细调查，他们是怎么认识后又睡在一起的。我想找我的这个同学了解县里这次开会的情况，以便确定我们的侦察方向。”

王雁调皮地举手敬礼：“yes,ser!”

李彬安排好工作，返回到陈越面前说：“我们有十多年没见面了，走，到公安局招待所去，我们俩好好谈谈。”陈越说：“招待所里人来人往太杂，来找你这个大人物的也少不了，如果你看得起我，干脆就到我家里去吧。我家就在宝塔脚的河边。你还记得我们经常去游泳的那个河湾吗？我家就在河湾岸边那棵大樟树的后面。”李彬说：“当然知道，那里我们太熟悉了。”

陈越带着李彬来到一辆丰田商务用车面前。李彬赞叹说：“好家伙，你这小子看来生意做得很大，都开上商务车了。”陈越说：“在你面前我什么也不是，但在小小的宁州城里，我陈越也还是个人物。你是为李民的事来的，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了。我记得当年李民经常跑到学校来找你玩，小时候的李民一张胖嘟嘟的小脸，一双大大的眼睛，简直比年画上的小孩还好看。他一来学校，同学们都喜欢逗他玩。他这次来当副县长，我也特别关注他。他这两年的大事小事，我心里都有一本账哩。李民这次跟陈县长竞争当县长，有人在背后搞了不少小动作，我手里还掌握了一点证据。老同学，通过这两年的观察，我有一个疑问，李民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到哪里都是香饽饽，为什么你们家要他跑到宁州来趟这潭浑水？李民一个书生，懵懵懂懂地踏进官场里，是被人家带了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