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幕：无人看好之人（二）（1/2）

从北部扇动着翅膀的黑影很快地降落到了神武城的正门处。

掀起的风暴中，出现了三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的肌肤跟人类完全不同，特别是正中央的来客，紫红色的肌肤就好像地狱的配色。

头发有些曲卷，与肌肤不同，是非常艳丽的宝蓝色。

“巴风特，仪式就快要开始了，你先进去留意一下会场的情况。”他对着身后绯红长发的男子命令道，随后自己则在卫兵的登记下，慢慢地步入城中。

“可别再向上一年那样了，我们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站在身后另一侧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飘逸的银色长袍在谷风之下不停地飘动。

“别抱太大的期待，就算出现了神武躯，也不一定是博士想要的人选。“马舒鹦狠狠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在逆光下，扫了一眼整个神武片区。

顺眼望着在长长的道路中可以看到六边形的演武会场，以及视线更高处的武神祀。

他在心里默许，希望今年不会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一年，他必须得取得一些成就，不能再这样的时光中继续荒废下去了。

“为什么不直接逮了西神武族那个混小子呀？他不是也请到了神武使？”显然，这位名叫亚历山大的男人对这样无功而返的旅程已经有些厌倦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就是所谓的神武躯了吧。”马舒鹦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再说，你的能力不是能够依靠发出的气很快地判断出对手的水准吗？他那个神武使，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勉强合格的躯体罢了，我们要找的必须是最顶尖的肉身，能够改变全息世界未来的肉身，明白吗？”

“可这都两百年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好一些？我们的情报显示，这次会有三十七个刚刚达到十二岁的小孩参加本次请神仪式，人数相比于上一年，又少了一圈。”

“以后还会更少的，我们的机会是一年比一年渺茫。“他回了话，随后在城中卫兵的引导下开始往演武场观众席落座，他们不是家属，无法靠近武神祀，不过这也不碍事，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会派出巴风特密切关注仪式的动向，想到这里，他接着说，“但没有关系的，我们总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的。”

亚历山大淡淡一笑，如果真那么容易的话，他就不会前前后后来了这里不下十二回了。

——

视线放到了武神祀的位置。

悬挂在殿坛的特殊服饰就好像全新的一样，发出剔透的晶体光泽。

摆放的桌子边上，竖立着两株图罗树，一条红色的丝带在串入各色的羽毛后，横梗在仪式会场的正中央。

根据荒的描述，这便是所谓的神灵移动的道路。当仪式主持者将祈祷的祝词歌颂完毕的时候，象征着连接大地与天空的细绳就会在震颤中发出声响，仪式便会正式开始。

“差不多是时候了。”坐在主位置的东神武族族长示意道。

穿着黑羽与白翎的领神人点了点头，他微微躬身，开始对着在场参与仪式的孩子发起了指示：“掌握未来命运的孩子们，接下来，你们将获得觐见先辈的机会，请务必按照我的要求完成请神仪式的流程，期待你们能够成为奇迹的代名词。”

楼辙的心跃动得飞快：“两百年呀，应该没有什么是本天才做不到的吧。”

急促的呼吸声令他的脸色变得红彤彤的。

自己昨天答应过露莓的。

那时在隐隐约约的月色下，他答应了一个女孩要把世界以另外的一种方式点亮。只是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他猜想自己应该可以做得到的。

他总是能在一些特别的情况下，超常发挥。现在，他已经渐渐地忘记了女装的不适了，随后把身心全部放在了眼前的仪式上。

“露莓，你的椅子怎么一直抖。”身旁名叫梧桐的男孩按住了他的肩膀，“可别晃了。”

“不好——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激动什么，反正就是走个流程，我爸爸说了，如果在握住细绳的时候感到不舒服了，就尽快松手，不要勉强，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我，我当然知道。”楼辙语无伦次地说。

“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声音有点怪怪的？”

“额，对，暴雪天气太冷了，我身体向来不太好。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不过你现在说话的声音就像一个公鸭子一样。”

“老子本来就是男的！”楼辙听到这里就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借助着自己特别的身份，狠狠地捏了一下身旁地男孩子：“讨厌，你怎么这样子说人家。”

也许这就是，大人们口中常常提起的代入感了吧，他偷笑了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真是肉麻，一般情况下，他自己都受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剧烈的疼痛让梧桐一瞬间叫了出来。

“保持安静！后面的孩子。”

对方在呵斥下收了声，眼角甚至还憋出了泪滴。

“臭小鬼，敢跟本大爷作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领神者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前面七名孩子的身上，作为仪式的主持者，帮助孩子们完成请神仪式，是他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排成一排，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向我所在的位置靠近。”

虽然这个长者从来没有目睹过圣光大作的神武使降临时刻，但从他的行动上来看，他似乎依然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忱，他应该一直相信这样的期盼一定会实现的。楼辙知道有时候类似的渴望过于强烈，甚至会导致某些虚构的画面在梦里反复的出现。

他以前就是这样子想象着自己的父母的，哪怕他到了现在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但天一黑，被子一盖，谁都无法阻止自己在梦中获得疼爱。

“上苍，就这样垂怜神武族一次吧。”

楼辙这才发现三十七号是本次新生代仪式的最后一个名额。

眼下，第一个孩子来到了领神者的身前，从殿坛取下的衣服穿在了他的身上，一缕淡淡的金光流窜在身体的表面。他的身体开始有些晃动，就好像脑体原本的平衡机制出现了问题一样。

楼辙都快看呆了，他感受得到，这种仪式确实跟人类的未人筛选流程有些类似，觉醒的程度越高，光芒就会越是丰盈。

过了一会，服饰背部的“太阳之口”图案，发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透过房顶，冲入了天空。这便意味着，借助太阳之口，参与仪式的神武族孩子便可进入地下的世界，携带着英灵一同归来。

“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尽管有着领神人的提示，但是眼前的小孩依旧无法承受来自异世界的恫吓，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凶狠，随后上翻的瞳仁逐步地涣散。

“还是不行吗？”领神者不得不上前解下他的服饰，在一股幽冥的力量中，第一个参与仪式的孩子，在昏厥中宣告失败。

东神武族的族长摇了摇头，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失望。

西神武族的代表琯则得意地笑了：“别急，这才第一个，接下来，让你失望的瞬间还有三十四个呢。结果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愉快的快感几乎充斥了他的全身。

楼辙现在可明白了，为什么荒大叔说这样的仪式对身体的损坏会让露莓吃不消了。

穿破现世与过往的连接，这样艰苦的任务落在刚满十二岁的孩子身上，不论是谁都扛不住的吧。

回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还在给虎丘的爷爷喂鸡养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