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什么叫外敌帮助罪?(4K)(2/2)
如果年成不好,国君就要舍去绫罗绸缎、金银珠玉,身上只穿麻布之衣,束发的饰物也只用竹笏。
在关口和桥梁处不收租税,减轻商旅的负担。
禁止在山泽采伐渔猎,让鱼虾鸟兽得以存续。
减免田亩的赋税,体现对百姓的仁爱之心。
停止大兴宫室的举措,约束自身的欲望。
有了国君做表率,大夫们也应效仿他的举措,不去建造新车、舟船,不劳役百姓了。
现在鲁国已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下雨了,田地的年成收益也将因此减少。
而您现在下令简省礼仪,换上麻布粗衣,恐怕就是为了与民众一起共度艰难吧?
如果像是您这样的国君,都不能称之为有德行,那么什么样的国君才能被称为有德之人呢?”
鲁侯听到这段话,禁不住大笑着连连点头。
“唉呀,真是无论什么事,都逃不出您这样智者的观察啊!
先前寡人忧虑久旱不雨,于是孔夫子便向我劝谏说:
‘国家遇到灾荒年景,国君出门乘坐要用劣马,不兴劳役,不修驰道。
如果想要祈祷时,要用钱币和珠玉进行作为祭品,而不选用牲畜献祭。
而祭祀时,也不应奏乐,举行大的祭祀,如果要用的牲畜,也应当选用次等的。
这样的行为在一般人看来是违礼,但真正的贤德君子却明白,这才是贤明君主自己降低等级以拯救民众的礼啊!’
寡人先前对此还抱有疑虑,现在看来,事实果然如孔夫子说的那样。
如宰子您这样的贤德君子,打了胜仗归来,不仅没有责备寡人未能顾全礼数,反而还觉得寡人这样的行为是有德行的体现。
唉呀……
若是寡人能够早点得到孔夫子和您的教导,何至于从前犯下如此之多的过错。
以致于要让前线的将士赌上性命,来守卫鲁国的宗庙社稷啊!”
宰予原本只是胡乱一猜,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直接射中了十环。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肃立于鲁侯身畔的夫子,发现夫子依然还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恭肃模样。
宰予心下念叨了一声:“这也就是夫子了。如果换了子贡,这会儿怕不是脸上都已经乐开花了。”
他的念头刚一动,忽然感觉周边空气一冷。
一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瞬间爬上心头。
宰予的眼珠子四处这么一转悠,果然从人群之中找到了好兄弟子贡。
坏了,菟裘的监狱看来还得继续加固,怎么能让这小子跑出来呢?
回头得好好责备子羔一番,身为邑司寇,怎么连子贡这种要犯越狱呢?
不过宰予转念一想,他好像也没办法责怪高柴。
因为当时高柴、子贡、冉求三个人是联名劝谏他不要贸然出兵与齐人死拼的。
而宰予的处理方法也非常简单,那就是通通的请入菟裘大牢犒赏大餐。
至于孔鲤为什么没劝他,那是因为孔鲤先前被判处‘弃官而逃’之罪,本身就已经是监狱的长期住户了。
孔鲤白天在府衙办公,夜晚就在监狱就寝。
如果他有个人感情需求,宰予也可以让邑司寇高柴给他特批,让他外出放风,奉命恋爱。
谈成了当场释放,谈不成数罪并罚!
所以说,孔鲤虽然是在服刑,但实际上除了住所别致了些以外,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冉求、高柴等人身为菟裘邑的实权人物,只要宰予没剥夺他们的职务,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合法出狱还是挺简单的。
而此时子贡望向宰予的眼神,那简直是恨不能把他宰了。
谁能想到,他堂堂端木赐,人生第一次蹲大牢,居然是拜宰予所赐。
至于宰予给他扣的罪名,子贡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外敌帮助罪’!
什么他娘的叫‘外敌帮助罪’!
我端木赐学礼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种罪名!
而且不止子贡没听说过,就连邑司寇高柴也没听说过。
最后他们几人得以脱身,也正是因为高柴搬出了菟裘的相关法律条例,指出了‘外敌帮助罪’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无稽之谈。
再加上,高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狱卒申明大义,狱卒这才幡然醒悟,将几人一同无罪释放。
当然了,以上都是高柴自我吹嘘、自我感动的部分。
在子贡看来,高柴说了那么多废话,其中最管用的还得是那句。
——我以邑司寇的名义命令你,马上释放我自己!
对于这种经典对话,子贡当然会将其选入《论语》,并单独将其编入了专门用来‘批判’宰予的《子我篇》。
子羔陷于缧绁之中,谓胥吏曰:余以邑司寇命汝,遽释余!
言毕,立获释。
子贡私下里,还给这个故事起了个‘子羔获释’的标题,并自以为妙笔。
不过高柴、子贡他们能够获释,自然不是因为故事写得好,也不是因为辩论技巧高超。
而是因为狱卒们并不傻,谁不知道宰予下令囚禁他们几个不过是一时气话?
咱们就是下面办差的,何必和菟裘四天王过不去呢。
菟裘邑的这些老狱卒,也许不像是新招进来的那些狱卒那样懂诗书,但是人家懂人情世故。
胳膊拧不过大腿,犯不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对于狱卒们来说,这事算揭过去了。
但对于子贡来说可不是。
宰予在大野泽和阳州干的事一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以身犯险屡出奇兵,弄得他成天担惊受怕的。
妈的!子我!你要是凉了,我那些产业,我的钱,回头可到哪里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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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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