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记忆风暴，无极真身（1/2）

“我当然认识你。”

雪天的光线很差，酒楼里透进来的阳光本就不多，此人又多有遮掩，陈道仔细看了看也是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人是谁。

“我远远比你自己更认识你，陈道。”此人抬起头来，那破旧的斗笠下，露出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庞，深深的皱纹如同是沟壑一般爬满了他的脸，那些皱纹里似乎还有饱经风霜的痕迹和污垢。陈道有认真的看着他，他看的越认真就越从脑海中寻找着眼前的这张脸，可是，并没有。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陈道搓了搓手中的暖手壶，他已经是对眼前这个装神弄鬼的人心里有数了，估计也就是江湖骗子想来这骗吃骗喝罢了。想到这，他便不再打算和他闲聊。再次起身，准备离开。

“陈道！”身后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打算就这么死在这吗！”身后的那个人明显站了起来，听起来有些急了。

死在这？对于陈道这个五十岁的老人来说，他早就已经不避讳死这个字了。死在这里那有如何？对于他这个背井离乡的人来说，这里现在不应该才是他唯一的家吗？他心里一时间竟然生了一些怒气，正打算转过身去和他争论。

但是，就在陈道转身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一只黝黑干练的手掌迎面就拍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就想躲开，但是就在那一瞬间，那张手就像有魔力一般，让陈道根本就动不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干瘦有力的手指按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的眼神就像是死了一般，再没有一丝的光彩，整个人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楞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旁的阿尘一下子就吓傻了，他的嘴巴也是惊愕地张开，“仙人”，一瞬间，这个词就已经出现在了阿尘的脑海中。他吓得直往后退，根本就不敢上前说把自己的掌柜救出来。

而陈道这边，那根手指头深深地摄入了他的脑海中，就在那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开始如同风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中。

海浪一下子就拍打在他的脸上，阴暗的天空下，海水浑浊地如同是黑水一般，却有着滔天的气势和雷暴般的巨响。而自己居然就站在着海水之中，浑身上下早就已经被彻底打湿，背后还裹着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

“玉无极，你说进这舍身海，我可是最后信你一次了……”海水一下子涌入他的口中，腥咸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口舌，但是他却已经没有一丝感觉。随着海水漫过的越来越多，最终陈道再也站不住身子，终于还是在一次海浪的拍打下彻底地倒在了海水中，不见了踪迹。

这个人是谁？他是我？

画面一转，这一次是在一个大殿之中，他一个人站在许多尸体的周围，不知道在和什么对话。“我乃是玄阴掌门玉无极，宗内但凡登记在册者有谁是我不认识的！”

在后面，黑牌浮金、针尖麦芒、瓷云传送、破婴聚阳，场景的一幕幕就像是画一样一一在陈道的眼前闪过。谢谢画面开始变得越来越熟悉，就好像，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画面终于慢慢的消散，他再次回到了现在，那根手指也从自己的额头上松开，只剩下那一块此刻冰凉得有些可怕。

可是，如果那些才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假的……

“陈道！你还不明白吗！眼前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不过是活在了自己往世里！你难道真的还打算在这一直待下去吗！”面前这个蓑衣老者一下子掀开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这张脸……不正是刚刚在那么多画面中，所叫玉无极的那个人吗！

陈道彻底凌乱了，他的记忆开始像是一张张碎纸片一般，被搅和得稀烂，他一时间根本就分不清到底什么记忆是属于他，什么又不是！

袁师兄，沈灵，十三，邹子民，朱时宁，雅瓷……这些人和名字开始从记忆深海下的土壤中被翻卷出来，带着大量的沙土，把陈道的脑子搅得一片混乱！

“不，老夫，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道的脚步踉踉跄跄，不愿意再听下去，转身就准备离开，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不停叫嚣着。

“陈道！你看着我！”玉无极的声音再次传来，如同一根针一般直接扎进陈道的脑海中，让她不得不看向玉无极。只见玉无极挥手之间连带起自己的袖袍，掌心散发出来黑色的光芒，从两人的中心为原点开始向四下扩散出来波及到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一切的桌椅，酒壶，酒楼，甚至是阿尘都在这一瞬间虚幻起来最后变成点点星沙一般散落下来，被风一吹就如同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周身的一切，一切的一切，街道，门面，城市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浮尘，顷刻之间彻底消散。

陈道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巴张着，眼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哪怕他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但是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眼前的这一切已经是推翻他的生活。

“陈道！你看，这些，不过都是假的！你，只是活在自己的往世里罢了，你还要一直在这里躲下去吗！你要把真正的自己彻底毁了吗！”狂风在两人之间疯狂地吹动，玉无极大声地吼叫着，他已经是赌上了一切。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是在陈道的手里被掐着，不过，他在乎的更不是自己的命运。

而是陈道的！在寻找陈道的过程中，他见过了太多的陈道的往生，这让他终于是在陈道的轮回里发现了端倪！更为重要的，他所在乎的，是最后的陈道，是那个宁死不屈只身赴海的陈道。是那个最后关头还愿意在把性命寄托在他这，将它紧紧裹在背上的那个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