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谈话（1/2）

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中夜最深的时候。白日里熙熙攘攘的生活区褪去了他的烟火气变得安静而祥和，只有街边的路灯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给这个地方增添一抹亮色。

“真是丢人啊，居然会被噩梦吓到惊醒的程度。”德川仰躺在自家天台上忍不住苦笑到。不，应该不是苦笑，是根本笑不出来才对。

德川不用看都能猜出自己嘴角刻意弯出的弧度有多僵硬，那是即使现在不需要伪装也无法恢复的程度。往日里乱糟糟的长发如今乱糟糟的顶在他的头上，完全看不出他是之前那个即使身陷囹圄也不减半分骄傲的德川君。

“让我放纵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德川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除去案件带来的那些难以言说的压力亦或是疲惫，他此刻甚至对这么狼狈的自己有点失望了。

会遭遇到这种事情不是从警之初就已经考虑过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应该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了。德川努力安慰着自己，他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么糟糕的样子。

给我振作起来啊，明明自己一直被很多人关心着啊，明明自己已经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了啊。摆出一副堕落的样子给谁看啊，德川裕也你对得起那些关心你的人吗。

研二他们会在你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选择优先保证你的安全，小光会为了你和那些明明不喜欢的公安合作。你自己平时在学校里可是享受所有人的照顾啊，这可是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过的待遇。

你已经很幸福了，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不会有人对你区别对待，就连和公安的交涉也不需要你自己自己去做。比起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你已经拥有太多了。

可是还是会难过啊，可是还是会觉得害怕啊，德川似乎能听到自己心中还有一个声音为自己辩解。明明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就不用经历这些了，明明自己不去长野就不会被绑架，明明……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德川的思绪，已经神情紧绷到一定程度的少年迅速进入状态。顾不得去思考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跑到天台上来，德川的第一反应是以最快速度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睡不着吗？”萩原坐到德川身边又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我刚刚醒来看你不在房间里，就来这里找了。”

德川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研二，我觉得松田还是很了解你的。”

“了解我什么？”萩原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酒吧里的时候松田说过你是不会撒谎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常年负责各种心理疏导的德川对这个场景再熟悉不过了，“撒谎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吗。”

其实以萩原几人的性格，那个时间又是那个地点提出要来自己家里合宿确实有几分刻意。他隐约猜出几分对方一定要来的理由，现在想想也就只有这个了。

“有这么明显吗？”萩原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吧。”

“我……知道的。”德川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对方对自己的回护自己一直看在眼里，就连今天的爆炸萩原的第一反应也是保护他而不是自己寻找掩体。果然自己的状态还是太糟糕了吧，已经糟糕到连好友都看不下去的程度了。

“如果你都知道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记得早点回去休息。”萩原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明天我们早上还要去秋叶原，如果睡太晚那明天会没有精神的。”

“唉？！”萩原的话是德川没有想到的，“你不是……是过来劝我的吗？”

“本来我是来劝你的，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萩原背对着德川看不清表情，“我想说的你都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你比我还清楚，可只要我说你就会去做吗。”

萩原在上天台之前本来是准备了一大堆台词准备做心理工作的，可这些台词在他看到德川时一个字都不想说了。他很清楚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答应，可做或者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抱歉。”德川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了半天他还是没办法为自己辩白些什么。萩原他说的没错，如果只是几句话就能让自己走出来的话，那么自己也不会纠结这么久了。

“算了，是我说的有点过分了。”萩原还是没有看他，德川从他的声音里隐约听出了一丝叹息，“你不需要着急去恢复，但至少不要在我们面前伪装了。”

“我……抱歉。”德川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有多么糟糕，可他确实没有办法完全坦诚的表露自己的想法。他没办法忍受自己不完美的呈现在别人面前，他更无法忍受这么软弱的自己被别人知晓。

“你……”萩原不用看都能猜出德川在想什么，他第一次觉得冷静克制不是什么好的品格，“反正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一定都会在的。”

“抱歉，让你担心了。”萩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德川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必须拼命忍着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到情绪失控的状态。虽然之前对方已经无数次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支持，但这次说出来似乎和之前在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不是说过了吗，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的。”萩原觉得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都白说了，他一把把德川揽在怀里，“而且你也不需要道歉，我会和你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说的好肉麻啊。”德川一边假装抱怨着一边把自己的难过和软弱都蹭到萩原的衣服上。虽然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带来的影响一时还不可能散去，但是能有好友陪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萩原感受到自己衣服上的湿意体贴的没有出声打扰德川，也许对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舔舐伤口。也许等他舔舐好了，一切也都好了。

在离德川家不远的另一处天台里，还有两个人同样目睹了他们俩谈话的过程。这两个围观的人是被他们抛弃的松田和幸村，至于他们在这里的原因是……

萩原不让松田跟自己一起去天台，但是坐以待毙绝对不是松田的风格。萩原刚一出门，松田就拉着同样没睡的幸村一起去幸村家围观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动作打扰到他们俩，松田和幸村的一切传讯都通过手机打字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