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2/2）

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并不是目前最坏的，最令人头痛的是腹背受敌，双面夹攻。我们有如烈日下快被烤焦的蚂蚁，前后都是虎视眈眈的猎食者，他们动的是分而食之的念头，我们急于保住岌岌可危的小命。在这样一场不对等的拉锯战中，虽说想当然的势均，却远远无法力敌，只要一个小小的疏漏，我们就有可能被觊觎的人钻了空子。

“怎么办？”这是我丢给死啦死啦的问题，也是我们急待解决的。而他正用屁股对着炮弹飞来的方向。相对于尾随而来的小鬼子张牙舞爪的疯劲儿，回头阻击的日军倒像是戏台子下兴致正酣的观众，用有一搭无一搭的枪声起着别有用心的哄。并非是他们疏于防范，而是长了脑袋的都不相信，有人会笨到在前后夹击中不要命的往人家张好的嘴里送。

但他们绝不会猜到，就有这么一笨蛋正拿着望远镜，窥视着生死间半开的门户。我在一颗催命的玩意儿飞过来之前，拉着死啦死啦滚向身侧的低洼。晕头转向的吐着嘴里的土渣子，还没等从爆炸的余波中把魂捡回来，死啦死啦就从我眼前手脚并用的往回爬了。“死不是这么作的。”我愤愤的骂着，却贱贱的跟着。

“你不是问怎么办吗。”他还振振有词，“那你就带着我们作死啊。”他不搭这茬，故意忽略着我的说法，转而东拉西扯，“烦啦，你说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呢。”他企图打岔，我则集中精神拉住他的一只靴子努力阻止这个愣头青犯傻，却被另一只回头支援的靴子毫不留情的踢开。“你他‖妈‖的别犯混，再不停下，就摸进鬼肠子里去了。”

然后我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靴子底吓了一跳，没想到死啦死啦能在这个时候停下，他大爷的也不出个声，差点儿拿脸皮祭了他的脚底板。我愤愤的吐了口唾沫，“你他……”不等骂人的话出口，就被死啦死啦的爪子揪住了衣领死命的往上拖。我捋着差点儿闪了的舌头，“你大爷的，哎哎轻点儿，轻点儿。撒手，小太爷没死呢，能自己动弹。”

他哪管那套啊，罔顾到处乱跑的子弹，连拖带拽的把我拉上位置相对较高的土坡，随后望远镜也杵了到我面前，“我猜他们一定是顺着地道过来的，要不要打个赌。”他歪着头，透着狡黠的眼睛带着意图不明的笑意。

我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我的团长大人，这事儿不用您老猜，小鬼子在这里盘踞多年，南天门都捣空了，何况被视为第一屏障的扎松坡，否则也不用集一师之力仍然久攻不下。天时地利都不在家，佛爷也别处溜弯去了，我们就算空占个人和，最后也不过是拿命铺路。”我的眼角有些发酸，我把这一切归究于到处飘飞的尘土，但真的是这样吗。

“拿命啃，用骨头垫，又会有多少弟兄回不了家，我们能做什么？烦啦，你说我们能做什么？我凭什么给你们看一个像样的胜利。”我猛的拿下望远镜，转而看他。死啦死啦趴在地上，下巴顶着手背，留给我半个剪影般模糊的脸。我的脑袋在发晕，我的眼前在发晕，我的整个人都在发晕。“你想闯八卦阵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占到便宜。”他认真得近乎真诚，我用力抹了一把尘土混着汗水的脸，把它画得更加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