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1/2）

这就是罪魁祸首，它却比我们还无辜，哼叽着堵在车前，似乎在报怨我们挡了它的道，时不时还不服气地拱两下眼前这个钢铁怪物，一副力求试探的小心，却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死啦死啦‘噌’地站起身，站在车上叉着腰的对着猪一番‘哼哼教导’，完全不顾别人讶异的目光，“我说猪老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远日无冤近日无愁的，就不能行行方便。你瞧见了吗，这是我们师座，师座懂吗，就是头儿，跟你们的猪头儿一样……”

死啦死啦信口胡喷，全然不顾虞啸卿要吃人的眼神，“兄弟，让让呗，哎哟……”虞啸卿手里的马鞭绝没省着的挥了过去，“坐下，像什么样子。”死啦死啦满脸委屈，靠着车门别别扭扭地坐下，但无论再怎么躲，车子空间就那么大，还是一巴掌就能抽到的距离。虞啸卿气乎乎地对着他，“废什么话呀，它是你们家亲戚吗，还称兄道弟的。”

死啦死啦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哪能跟师座比，有这么体面的亲戚。”看虞啸卿又要发火，死啦死啦立刻说明，“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看啊，人家猪吧全身都是宝，割下来哪块儿都值银子，比咱这能臭大街的体面多了。”虞啸卿黑着脸，根本不听他胡柴，边瞪着边伸出了手。死啦死啦只能尽量往后靠，可早就退无可退了，只有挺着的份儿。

虞啸卿一巴掌拍过去，正好砸在喇叭上，车子毫无征兆地狂叫起来。没有准备的猪被结结实实被吓到，撒丫子就跑，吃过猪肉的不一定见过猪跑，见过猪跑的不一定见过猪疯跑，托虞大铁血的福，小太爷全看到了。极重装容的虞啸卿又正襟危坐回去，吩咐道，“开车。”死啦死啦贼兮兮地偷笑着发动了车子。

离着驻地还老远，前面的车子又一次停下了，这回两个人同时下了车。看这个样子，是要步行上去。我们赶紧屁颠颠地小跑着跟上，随在后面。虞啸卿不紧不慢地踱着步，有意无意地说，“闹也闹够了，达到目的了吗？”死啦死啦被问得一怔，“啊？”“还装，骗我出来，如此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别说你是无意的。”死啦死啦就不吭声，虞啸卿继续，“陆文翙此人精明狠辣，树他为敌对你没有好处。”

死啦死啦无所谓地哼叽着，“除了一条贱命，我还有什么可被人惦记的。”虞啸卿收住脚步，神色凝重，“认真点儿，我在跟你说正事。陆文翙心思缜密睚眦必报，他所认定的事不允许被更改，想达到的目的必会不择手段。他曾养过一条狗，从出生开始他就亲自饲养，不假任何人之手，只准它吃自己亲手喂的食物，连家里人都不例外。石依山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只有如此才会对他一个人忠诚，结果也真的是，所以他爱若珍宝，对狗比对我们都亲近。后来有一年，他的外祖父病故，举家回去奔丧，狗就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管家实在看不过去了，也怕狗饿死了自己会承担责任，就偷偷地喂给它东西吃。文翙回来知道后勃然大怒，把狗栓在柴房里，在梁上挂一块上好的火腿，却无论它多努力都得不到，直到被活活饿死为止。信我就别挑战他，否则会后患无穷。”

死啦死啦只剩苦笑，我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多少，虞啸卿善意的提醒，就像晌晴白日里一声闷雷，在我心头炸开的同时，和我所担心的事情如同决堤的山洪般一拥而下。连虞啸卿都轻易看得出，陆文翙不会洞悉不到，死啦死啦摆明了一战，姓陆的就不会不接招，在所难免的冲突，虞啸卿有头有脸有唐老头罩着，可我的团长呢？

死啦死啦若有所思，“师座，您呢？”虞啸卿平静中有着些许的无奈，“他想吃掉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我绝不会让他有机可乘。”“我没说这个。”听死啦死啦这么说虞啸卿愣了一下，定定地盯着我那团长瞧。许久才问，“那你想说什么？”

死啦死啦很为难的挠了挠头，似乎这个问题在脑袋里被结成了网，从而套住了他全部的智慧。他只能含混其词，“我见过很多人，熟的、不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也分很多种，有恩的、有仇的、有血缘的、没血缘的。他们还给起了很多称呼，亲人，朋友，敌人，对手。我一直就是一个人，所以这些都离我太远，除了记得住的和记不住的，能够在意的，丢在脑后的。但有些人他总混在其中，你不知道该把他当成什么，师座，您呢？分得清吗？”

虞啸卿怔住了，他茫然地看着死啦死啦，那货就回他一个同样茫然的眼神，两个能够驾驭千军万马的人比着迷惑，这种场面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虞啸卿的情绪被某种不确定压得很低，他说，“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