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竹排突然停在叉道口上，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任凭我们如何用力都拉不动半分，排上的人也不敢随意乱动，就这样僵持在原地。我们知道是那个水中的小漩涡在做怪，可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它竟然有如此大的吸力。看来刚刚能闯过来纯属侥幸，事情不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我们紧紧抓着那根绳子，它已经绷得笔直，我开始担心它会有随时断掉的可能。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我们的体能也在这样的虚耗中逐渐下降，刚才的死里逃生，已经让每个人的体力都所剩不多，再这样耗下去，危险的不只是河中心的人，还有我们。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只早就极微弱的火把，终于放弃最后的挣扎在我们猝不及防间寿终正寝。身前身后顿时被黑暗包裹，只有河中心的火光在不安地跳动。那边隐约有了些异动，不多时虞啸卿出现在竹排最前端，冷竣的脸在火光中异常平静。

他坚定地对着死啦死啦喊到，“放手吧，再这样下去会连累你们的，任务总要有人去完成，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我震惊地看着虞啸卿，真的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聪明如他，显然眼前的状况他已了然于胸，但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却让我始料未及。

我身边的死啦死啦却嘿嘿笑了，“师座想偷懒啊，那可不成，您就这样把所有的事都丢给我，这不好，不厚道。”我清楚地看到虞啸卿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凄苦，“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把竹内和南野灭掉，我也就瞑目了，到时候给我和弟兄们上柱香吱会一声就行了。”

这可是在留遗言了，我忙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死啦死啦，“师座，师座，别呀，有话好好商量呗。”死啦死啦赶紧出声，虞啸卿摆明了不想跟他商量，“好，你不放手是吧，可以，李冰，刀。”身后的李冰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刀递了上来。那是虞啸卿的心爱之物，这之前一直背在何书光的身后，现在由李冰带着。

刀锋雪亮，闪过一线惊心动魄的青芒，虞啸卿缓缓地举起了刀。闪闪寒光在火焰之下，无处不透着吹毛利刃的锋锐，即使对付柔韧的古藤估计也费不了什么力。只需要手起刀落，它就会把连接我们彼此的唯一联系斩断。我急忙冲着对面大喊以求得支援，“张立宪，你是死的吗？”被我这么一吼，张立宪的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我算是彻底没辙了。

“好，既然师座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砍吧。”我身边的死啦死啦要不然不张嘴，一开口就要命，我看不清他的脸，可声音带着一贯的冷静，甚至我该称之为冷漠。对面的人想必是也习惯了他的语出惊人，但还是顿住了，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师座是想舍生取义？我看也行，反正什么忠孝节烈咱们这辈子也都全不了啦。您砍吧，砍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你们排翻了我们的也不可能幸免。您瞧那绳子绷得跟您那刀刃似的，到时候人也人仰了马还能不翻？您都把小命押上了，弟兄们哪好意思不跟着，也就噗通几声响，去它的名声脸面，这里黑漆麻乌的估计也就什么都不剩了，不过黄泉路上总能搭个伴儿应该也不算亏吧。”

死啦死啦的话，让虞啸卿或多或少有了些许犹豫，这回张立宪没像之前一样犯傻，连忙从虞啸卿手里把刀抢了下来，忙不迭的塞还给李冰，生怕他反悔。虽然虞啸卿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可事情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我们的力气正一点点被耗光，绳子在不住的从累酸的手里滑脱，我能感觉到它摩擦掌心而产生的痛感，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悄悄的催促他，“快想想办法。”死啦死啦不耐烦地回道，“正在想正在想，你她吗也用用脑子啊。”“我要有招还问你吗？”之后，我们同时沉默了，老话说人不能和天争，我们正大逆不道地与他做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