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瓶中精灵(5)(1/2)
黑暗的房间里,隐约映照出两个身影,巨大落地玻璃窗外,风雪越来越厚。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开灯,仿佛心知肚明对方的身份,又不想外人看清楚他们的脸,更不想坐在对面的对手摸清自己的底牌。
“叶国森,敢收收两家茶礼,就要有那本事。”三少爷霍秋潦提了提脚边黑色皮箱:“有什么想说?”
里面的东西不用他说,叶国森也知道是什么。那可比霍秋怀的纸钞更有价值的东西,叶国森打开黑色皮箱,白色塑料纸袋包装完好,雪色的白,如同窗外雪花一般纯净,却是世上最邪恶的东西。
或者说,毒品。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在你叫他梁少悠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只是搪塞,他现在叫霍明远,有了新的开始。”叶国森耸肩说道。
名字是人从出生开始第一个代号,所以人对自己的名字是很敏感,忘记代号,反应不过来他的身份。
只能说明,这个身份是假的。
霍家二少爷霍秋怀的儿子,霍明远的身份,是假的。
“少来这套。叶国森,我要证据!”霍秋潦暴躁的手握成拳,他敲打在皮质沙发上。
“霍三少爷,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证据他有,但所谓的证据,永远是留给叶国森他自己的,保命符。
叶国森眼睛瞥见微微敞开大门,一闪而过一抹幼小的黑影,走廊里耀眼的灯光又再次照进黑暗的门缝。
“谢谢霍三少配合。那孩子,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就一定会做出反应。
如果他逃跑,证明他捉贼心虚,他就是假的。
这不是最好的证据,三少?”叶国森狡猾的说道。
“啊。”霍秋潦可有可无的发出一个单词,无论那孩子是真的或者假的,他都会让他变成,假的。
维多利亚港外的狂风呼啸。
按照每年惯例,大人都会带小孩出海,今年轮到霍秋潦带孩子们出海。霍家私人游艇上为数不多的人,而游艇已经改变原本的方向,始向公海。
甲板上狂风大作,海水敲打玻璃发出剧烈声响。
咚咚声,无法掩盖船舱的大厅里站着三个少女的心跳,霍明珠、李悦宁、苏慕雪。她们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少年。
“来,游戏开始了。”霍秋潦狰狞的脸露出邪气的笑意。
他提议孩子们玩一个‘提问回答’的游戏。他提出问题,她们给出答案,答对,她们的霍明远表哥就没事,而答错的话,他会代替她们接受惩罚。
“不要,慕雪害怕,放弃,我要放弃!!”苏慕雪尖叫的睁着惶恐的眼睛,躲在角落。
“弃权,等同于认输。”霍秋潦打了一个响指‘啪嗒’一声。
他身后的打手就在少年的脸上重重嚯巴掌,顾溪白右边肿胀眼睛几乎睁不开,他脸上明显淤青让苏慕雪吓得脸色发白,她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维多利亚在即位时,完成工业革命,英国进入资本主义,经济成为国家根本。英国与中国贸易最早始于茶叶、丝绸。但是这些商品都是英国市场上奢侈品,而英国工业革命的产品,对自成一体的中国,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女王发动鸦片战争。她打破中国自给自足的经济体制,扭转对华贸易逆差,她曾呼吁,“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而攻打中国。
维多利亚教会霍明珠第二件事,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明珠,要在六十秒内完成。”霍秋潦扫视桌上被拆卸下金属部件,他要女儿在一分钟内组装完成一把枪。
如果做不到的话……
霍明珠抬头,她看了一眼被强制捆绑的‘霍明远’。
有些人本来是无辜的,只是因为,他站了不属于他的位置而已。
霍月华躺在船舱的房间,辗转反侧。梦境画面,拼图分裂出无数片段,互相交织,支离破碎。
睡梦中,她听到熟悉的枪响。
“砰!”
与她记忆里,射向霍秋宴的子弹不谋而合,金属色的子弹如流星划过她发际,射入太阳穴。她还未反应过疼痛时,微微放大瞳孔里映射出晕染开大片血色,血液从她耳际一点点流淌到灰色泥地。
转瞬之间。出现的少年棱角分明,他笑容慵懒而眩目。
他说,最重要的东西,是肉眼看不到的。阿里阿德涅公主,这是独属于你的黄金城堡。
接着又出现一个人。
面容俊秀的白皙少年笑容诡异,他交给她一个粉色香水瓶子,人太容易被表象迷惑,而看不清事物的实质。
他说,幸会,霍明月。
他点明她曾经的身份,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
望月,我们会一起守护属于猫盒子里的王国,一个永恒而没有痛苦的世界。对她许下承诺的人,他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双眼睛,忽然流下红色的血液……
她豁然睁开双眼,霍月华从睡梦中惊醒的那一刻,心跳加速,汗水她光洁额头一直流淌到脸颊。
她已经完全清醒,打开床头台灯,她拿出手边的东西。
去年霍家千金绑架案的报纸新闻、粉红色法兰西香水瓶、金丝边框眼镜、医生听诊器、摆成一个完整的圆圈。
空置鸟笼,被放在圆圈的中间。
最后。
她把放在中间,空置鸟笼,移出圈外,鸟笼拿到雪茄旁边。
那把口琴,又重新放回中间。
再次形成一个完整圆圈,包围口琴!
那个圆圈,中心点‘口琴’代替‘空置鸟笼’被围攻的对象。
“砰!”想起梦境里那声熟悉的枪响,她赶忙掀开被褥,遵循船舱来回摇摆的船支,扶着船内围栏,走向门外。
-
游艇奢华的大厅里。
金色羽箭,水晶灯照耀下忽闪过一缕光。
李悦宁拉开手上的弓箭,手保持射击姿势,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对面数十米开外的少年,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少年抬头,他嘴角浮现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容,也与记忆重叠。
她与他最初开始,是一只羽箭。
李悦宁手指一抖,金色羽箭以高速飞过他肩膀。
羽箭尖锐速度极快,划过顾溪白肩膀不过一瞬间,瞬间的疼痛很短暂,他微微蹙起眉头。从他听到霍秋潦与叶国森对话,决定逃跑的那一刻,就已经凶多吉少,如果他不跑,会怎么样?
结局一样,这是一个圈套,为霍秋怀的儿子或者说霍家第三代唯一的嫡孙而设的,局。
他察觉太晚,以至于,深陷其中。
“我失手了。”李悦宁说道。
这只羽箭,在开始时就已经射出过,她已经杀过他一次,不会有第二次。这只射歪的羽箭,就当是在霍家医院后花园她还给他,他们两不相欠。
霍秋潦眯起眼睛,他手上那把枪抵着前额,无奈的搓了搓。
没办法,只好他亲自出手。
人真的很奇怪,只是期待为自己言行找到合理的借口。例如,就算不是‘我’,别人也会如此。霍秋潦今天拉她们下水,算准她们几个会在第二天天亮,回到港口时说‘霍明远失足掉到海里。’
她们几个明知少年今晚注定会死,只要痛下杀手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那么罪孽就会减轻。
只要杀人的那个不是‘我’,就算成为帮凶也没关系,明珠在短暂一分钟内组装完一把枪;就算冷眼旁观也是理所当然,苏慕雪开始就在角落哭得呼天抢地;即使说一辈子谎言也在所不惜,李悦宁明显放水,方向故意偏离就是不想射中那个孩子。
‘我’是弱者,‘我’没有杀人,‘我’没有错。
霍秋潦突然在那一刻发觉,女人骨子里的冷漠,比男人更加决绝。
男人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自己动手去争取。而女人,却期望通过别人的手,来拿到。走上王座之前布满荆棘的道路沾满血腥,她们不想沾染,只在戴上王冠的那一刻出现,分享荣耀。
可惜,分享荣耀的人,只会成为头戴王冠人的附属品。
他要教会她们的第一件事,王冠永远不能落在别人手里,纵使布满荆棘也必须紧紧拽住。
权利,从来都是,不可以分享的。
“砰!”
枪声,伴随着维多利亚港新年灿烂烟火一起,响彻天空。
强烈冲击几乎把绑在椅子上顾溪白翻倒在地,他姿势变扭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他几乎没有感觉疼痛,子弹贯穿身体的痛苦还比不上打手的拳头?
顾溪白忽然很想笑。
他脑海里忽闪而过许多画面,都是同一张脸,那个少年拥有白皙秀气的面容。
他说,我是香港人,梁少悠。冰尸案里被掩藏起来的人,是她母亲,梁采薇。他口才了得,很会说故事,却在霍家惜字如金,很少说话。他从头到尾都把自己掩藏起来,低垂额头,头发遮住他的眼睛,无法看清他的情绪。
这一切的理由,因为……
梁少悠把顾溪白当作他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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