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番外·刘言菁（1/2）

我最终还是怀孕了。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作为一国之君，本就不该喝醉的，更何况是在臣子的成亲大礼上，有失君威，但他还是喝了很多，只能被搀扶着回宫。

怕出事情，没有人敢照顾，醉了酒的君上只能被皇后照顾，于是这晚，他就宿在了我的坤宁宫。

他醉酒后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我凑近听了听。

拿着湿毛巾的手倏地松开，湿毛巾“啪嗒”落地，将本来干燥的地面砸出一片水渍。

接下来是手上，一滴、两滴……成滴的泪水打在上面，自我嫁进宫来就藏起的全部情绪，在听清他的喃喃后，终于哭得不能自己。

我知道他听见了我的啜泣声，他稍稍睁眼，瞥见一旁的我，面色不耐，一把将我扯上床，拉到自己的身上，不管不顾我带有恐惧的惊呼。

“你爹不是一直想要你在这宫里生个孩子吗？我今天就成全你。反正都成亲了……都无所谓了……”

我不知道宇文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说的这句“都成亲了”究竟是几年前我们二人天子的成亲大礼，还是今天今时他作为外人掺和的这场南北和亲。

只是还不等我慢慢想清楚，宇文昊就粗鲁地扯烂了我的衣服。

这宫里的衣服质地真不好，还说是由上好的蜀锦，由年长技艺顶好的绣娘缝制，这不才一扯就坏了。

我就在宇文昊的“大动作”中想三想四。

阿娘跟我说过，圆房是会疼的，不过没事，只是一点点。

阿娘骗我，我第二天被他喊醒的时候，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只昨晚一次，能不能怀上，是男是女，全凭你的造化了。我还是不懂，权利有这么重要吗？明明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他离开坤宁宫，只说了这一句，之后的许多年，我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使是我有了身孕，他也从很少来看我。

在宫里的日子，每到夜深孤身一人时，我都会想起那些年在宫外的日子。

自由自在，有足够的资格去幻象我以后可以如何潇洒恣意，快意人生。

&

爹爹从我幼时就夸奖我，说我生得一副好皮囊，好好教养，凭着家世一定能够进宫得宠，说不定还能入主中宫。

幼时我还不太明白什么叫进宫得宠，更不知道什么叫入主中宫。

只知道爹爹每每这么说，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得意，阿娘脸上却是浓郁的哀愁。

十四岁那年，爹爹和阿娘终于爆发了唯一一次激烈的争吵。

“那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忍心把她推进火坑”

“那是宫里，怎么能说是火坑？那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福气？我女儿不需要这样的福气。”

“我的女儿，一生下来就是要进宫的，没有别的选择。”

“你……”

“爹爹，阿娘，你们在吵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我已经不是个幼童了，爹爹的心思我早已明白，也明白阿娘是阻拦不了爹爹的野心的。

“乖女，过一阵儿宫宴，爹爹带你进宫参加，也好让君上好好看看你。”

“好，爹爹。”

阿娘在一旁满眼担忧的望着我，“乖女，你不愿意去就跟你爹爹说……快说……”

我看着爹爹，爹爹毫无耐心的瞪了阿娘一眼，“乖女，别听你阿娘的，告诉爹，你愿不愿意进宫。”

我莞尔一笑，知道我心里究竟作何想法并不重要，爹爹只想听一个答案。

“是，爹爹。”不算回答，只是听话。

我微微欠身，对爹娘行礼，转身离开。

&

成婚行礼的那日，他并没有碰我，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天上高高挂着的月亮，嘴里还喃喃着什么，但是因为天子威严，我不敢靠近，所也没有听清。但是我看见了他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

是一把黑色的木剑。

他在窗边一直坐到日头升起，我就这样陪着他一直到日头升起。

他离开房间前，走过来盯了我半晌，才缓缓道出一句：“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就这样听你爹爹的话？潇洒的过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这句话，他之后也问过我的，只是他从来都不等我回答。

他这次离开，就再没来过坤宁宫。

爹爹一直催我诞下个皇子，这样我的后位能更加稳定，但是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他连坤宁宫的门都不愿意进，我能有什么办法？

后来爹爹又送进来几个选秀的秀女，说是要帮我争宠，甚至告诉我如果我生不了，就让这几个秀女生，到时候再抱过来给我养。

人家孩子有自己的亲娘，怎么抱给我养呢？

想明白其中缘由后，我后背一凉，庆幸这几个秀女怀不上孩子，否则孩子就不会有亲娘了。

后宫无子，不是因为妃子的问题，而是因为那个他。

他不是不喜欢我，不对，应该说不是单单不喜欢我，而是不喜欢后宫所有的女人。

我猜是因为这其中没有他自己喜欢的，这样真好，不爱就不理。要是我，我也只愿意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所以我较宫里其她备受冷落的女人们，还算看得开，对那些谣言也就不理会了。

直到有一天，他怒气冲冲的来到坤宁宫，进来时我正在绣着东西。

他进来时气势汹汹，下人根本就来不及禀报。他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骇人。我动弹不得。

“你爹为什么事事都要掺和？事事与我作对就这么开心？”他怒目圆睁，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的心在颤抖。

“我……我不知道……”我磕磕巴巴，害怕极了。

“告诉你，你们刘家手不要伸得太长，什么事不该管，你爹应该清楚，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他在我这发了好大一通火才离开，他离开后好久，整个坤宁宫都没有缓过劲来。

感觉到手腕很疼，我这时才发现被他攥住过的手腕已经发青，几个指头印上还带了些紫。

绣针更是不知从我手中脱落后何时刺进了我的手指，指尖上渗出的鲜血已经凝固。

爹爹怎么触及他的底线了？我不清楚，只能差人送了封信出宫，想问个明白。

几日后爹爹回信，说明了事情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在父亲的鼓动下，他不得已将这个南北和亲人选改为了杨怿杨大将军。

我不明白，这不好吗？有什么不妥吗？他是不满意这个决定，还是不满意我爹爹手伸得太长呢？

我不得而知。

就在和亲行礼之日的前一天，他又来了我这里，只是这次他没有生气，甚至脸上都没有不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怕触碰到他的逆鳞，所以就没有开口。

但不知为何，他也没有开口。

我不喜欢这么僵着，于是还是先开口道：“君上很少来妾这。”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君上这次来，是有事要妾做。”我记得有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还是只淡淡“嗯”了一声。

“君上又何必亲来这一次呢？传个旨意来，妾也就做了。”我是真的怕他再把我这坤宁宫拆了。

“其实我倒很想知道，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听你爹话呢？你也不爱我，嫁给我不难受吗？”

这是他又一次问我这样的问题，这次我有机会回答了。

“妾自然是听话的，嫁给君上是妾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