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1/2）

灵修的数量并不多，和普通人的数量相比更是少得可怜，而这种数量的巨大差距，其实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灵修要比普通人强大太多，所以灵修也被设下了诸多限制。灵修不能危害到普通人生命，这是规矩，灵修杀害普通人，这是禁忌。

“天下第一仙门”不仅仅是美誉，更是一种责任。

“天下第一仙门”是所有仙门宗派的领头人，若是有灵修犯了规矩，也是由天下第一仙门下令追杀，捉拿问罪。

规矩是“天下第一仙门”管，而禁忌是天道管。

犯了禁忌的灵修会被天道惩罚，轻则气运大损，重则修为渐散，更有甚者，直接被一道天雷给活活劈死。

梦梦知道南柯冷情，所以她特意强调，灵修是不能做出任何威胁到普通人性命的事，不要下狠手。

然而，第一次的下山历练，梦梦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小傻子，她不准他杀人，结果在任务中，被人下杀手也不知道还击，还处处对着那人手下留情，结果带回来一身伤。

一些处事手段，人之常情，南柯总是无法理解。

南柯没有正常人的是非观，他没有该有的同理心，更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善心。他知道自己的评判标准有问题，所以他会等着梦梦的指示。梦梦试着去教他，可是效果并不显著。

“师尊，对不起，我太笨了，总是学不好······”

南柯似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最开始总是很惶恐。

“我会教你，慢慢来，不急。”

梦梦只能一遍遍地安抚，多些鼓励，让他自信些。

这一路走来，南柯对于人情世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最大的改变，可能就是在梦梦面前不那么自卑了。

南柯很聪明，他的模仿能力很强，悟性也很好。他看多了之后，也学得有模有样。这让梦梦掉以轻心，甚至让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她教会了他基本的情感，让他冷漠的心有了一点点温度。

然而那次下山，梦梦深刻地意识到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她并没有教会他缺失的东西。他是在学，但是，那是因为她的要求，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她说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南柯怕自己学不好会惹梦梦不喜，所以他不停地模仿，模仿成一个情感充沛的少年人。但其实，他本质对生命的漠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猗赫！”

梦梦大喝一声，顺便敲晕了带她来的青年，放在一边。

那细长的锁链本是随着甩出去的惯力抽打在那帮土匪身上，却是在梦梦出声时，硬生生地转了个弯，长链抽在了土地上，留下一道又深又狠的痕迹。

月黑风高，阴寒阵阵。

土匪窝里的大汉们都被打晕了，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一个个都被挂了起来，双手被锁链捆着吊在横杆上，一排一排，满满当当，像极了卖肉商贩摊上挂着的一条条鲜猪肉，有肥有瘦，带皮带肉。

这样阴森的环境，这样离奇的场景，这样诡异的一幕，真是让人不知道作何感想。

梦梦吐了几口气，平复心情。

“师尊······”

小少年看到梦梦后，不敢上前，更不敢辩白什么，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而比南柯求生欲更强的，是长链猗赫。猗赫在梦梦来了之后就立刻藏到南柯身后，还不停地拱拱南柯的后背，似乎是让他将它快点收回去。然而，南柯还没动作，反而是梦梦出声了。

“猗赫”

梦梦看向躲在南柯背后小动作不停的长链猗赫，开口唤了一声。

而猗赫在被点名后链身僵住了，老老实实地立在南柯身边，锁链的前段低垂着，一幅忏悔模样。

“把这些人放下来。”

梦梦开口吩咐了一句。

猗赫听话极了，梦梦话一落，那被吊着的土匪们都被稳稳当当地放了下去。

似是为了表示自己对梦梦吩咐的极其重视，猗赫在摆放这些被打晕的土匪时也是极其讲究。从矮到高，由瘦及胖，锁链猗赫将那些土匪们一排排地摆在地上，满满当当，整整齐齐，一个个都是双手交叠于上腹处，看着甚是安详。

梦梦这才看向对面的小少年，语气有些冷，开口道

“南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师尊······”

南柯自然也是听出了话中的冷意，头垂得更低了。

“你是想杀了他们吗--”

梦梦一步步走近，带着些许压迫。

南柯的冷漠被掩盖得很好，但是，每一次看到他对其他事物的漠视，都让梦梦有些心寒。

“没有，我没有想杀他们，师尊说过灵修不能随意取人性命，我记得--”

南柯也是感觉到师尊在生气，连忙解释。

“那你刚才是打算做什么--”

若是她再来迟些，南柯会做什么？！

在云顶门时，南柯热络的态度让梦梦没有真正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以为这个孩子和简兮一样，是在流浪漂泊时给自己套上了保护壳。

简兮是个面冷心软的人，梦梦以为南柯也是。所以，梦梦认真地对待南柯，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我······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