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气(2/2)
姬云开也知没有两全的办法,又和姒月姬扯了几句,见他实在是累了,只好离开。
姒月姬这次被抽得太惨,次日就打算不问皇上了,好歹让自己歇一天。谁知他想歇,姬云开也想让他歇,姬贯虹却不想让他歇了。
次日上午朝姬贯虹继续摸鱼,惹怒了众氏族大家,退朝后围住他,让他无论如何给个决断。姬贯虹无奈,只好安抚氏族官员,说会好好劝说皇上,让他按氏族官员的想法拟个改革的办法。
这劝说的责任自然落在了姒月姬身上,姬贯虹对着姒月姬也不说让皇上按照氏族官员的意思办了,只说让姒月姬问明皇上打算如何决定,说到底还是想置身事外。
于是姒月姬这顿干这顿抽是免不了要受着了。太上皇也推,皇上也推,受苦的人却只有他自己。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姒月姬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要烂了,碎了,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怒了。
这日大殿里仍是沸反盈天,姬贯虹不得已也加入逼迫皇上的行列。姬云继也不吱声,殿内再热闹,他也只当没听见,只认真吃着姒月姬给他买的糖葫芦,吃得极为热切满意,就像他以前没吃过似的。
姒月姬一想到半个月没给皇上做小食,半个月虽然极为欢愉但折磨也不少,暗叹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大殿里忽然响起极响的拍桌子声,吓得所有人都噤了声,连皇上都哆嗦了一下,糖葫芦差点没掉在桌子上。
众人不由自主地向皇上看去,他有桌子。
可皇上却看向他的书记官。
噢,对了,书记官也有桌子。而且他的手掌正按在桌子上,姒月姬则正俯视群臣。
说是俯视,因为他正跪在龙椅旁边,比谁都高,就算躺着也能出现俯视的效果。
但关键是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怒而不发,那种俯睨众生的眼神,就算他的视线没落在你的身上,也会让你觉得如芒刺在背,冷汗直冒,腿软欲跪。
姬贯虹作为太上皇,本是坐在皇上侧方,没有直接接触姒月姬的视线,却也觉得那视线,或者是那人,浑身散发出沉重的威严,竟要压得人呼吸不畅。
他尚且有此感受,更遑论其他人?
此时的姒月姬,宛如一个恶魔,随时可能撕碎任何一个人,不需理由。
也好像天下至尊,随时可以赦免任何一个人,随他心情。
这是王者之气!
姬贯虹愣了半晌,才思索起来。
姬云继心中狂跳。他能感觉到姒月姬身上狂泄的威严之势,但他更感觉兴奋。就像两强相遇,激起他心中熊熊的战意。
姬云继惯了随波逐流,惯了被命运捉弄,如果不是姒月姬,他早就随姚驰音死去了。
但今日,他头一次产生了抗争的想法,忘记了恐惧,更把命运的不公当做了笑话。
具体是什么感觉他暂时还说不清楚,他现在只想和姒月姬好好打一架。
又或者把姒月姬摁倒,狠狠地欺负,让他不停地求饶,也不放过他。
强者之间,唯有一战,必须分出个胜负才行。
他似乎明白了姬贯虹为什么总想称帝,因为站在顶点的,才是真正的强者。这是谁也无法彻底摆脱的欲望,即使你信佛,你也想着终有一日要成佛。
姒月姬见殿中安静了,这才抬起手。
他手下的桌子瞬间就四分五裂。
他沉声问道:“你们在此吵嚷这许久,可知学子们对科举改革作何感想?”
他声音不大,但却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大臣们只觉遍体生寒,竟不敢言语。
姒月姬又问:“学子们对科举改革提出的建议,你们可知晓?”
大臣们就算不重视学子的意见,如今半个月过去,也不可能不知道学子们的想法,他们只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大殿中仍是针落可闻。
“开平王爷,您把学子们的意见跟这些大臣们说说。”
姬云开也愣住了,不过与姬云继和姬贯虹不同,与大臣们差不多,他是被姒月姬彻彻底底镇住了,心中生出恐惧,被姒月姬一问才反应过来。他忍住抹去额头的冷汗的冲动,却举起文牒做出回皇上话时的姿势,刚要开口,被人打断了。
几位大臣最先缓过来,有一位颤声怒道:“你!你一个小小的书记官,竟敢大闹朝廷!你,你该当何罪?!”
姒月姬冷笑一声,捡起面前桌案的碎屑,忽然甩手向那大臣掷去。那大臣等那碎屑在耳边挂起又细又劲的风,彻底没入身后柱子之中,不见踪影,唯余一个细小近似烧焦的黑洞证明它曾经从这里穿过,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差点死了。
死前连恐惧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但却没让他死,所以现在只剩下恐惧了。那大臣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吓得裤子都湿了。
大殿重回安静。姒月姬视线似乎扫过每一个人,又似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但眼中欲杀人的狠戾则丝毫没有保留,把每个人都刺得仿佛已经浑身是血。
谁都不甘,但也谁都不敢,不敢再出头。
姒月姬已经失了内力,仍能将那么小的木屑贯入柱中。姬云继真想现在就和姒月姬痛痛快快地干一架。各种意义上的干一架。
好一会儿,姬云开才开口,把学子们上奏给皇上的建议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待姬云开说完,姒月姬道:“既然你们各不相让,干脆都遂了你们的意,既增加氏族推举的名额,也增加科举考试录用名额。至于如何分配,你们回去自己商量,明日务必给我个明确的方案。”
你不过是个书记官,你没权利命令大臣好嘛?!
众人在心里呐喊,没人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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