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黑法的故事（1/2）

阳光从明净的窗面斜照进来，他见她取下信鸽上的信笺，拿来读了起来，“别来尚久，未有一言，难表心境，倒尽心意；自遇芳仪，辗转反侧，缱绻至此，感莫能助，惜时至当下。”

伊雯道：“山葵过来，刚好考考你学的怎么样了？”

小山葵道：“儿女情长唯恐不及，马革裹尸，思念万千；待吾凯旋，盼再度与汝共度春宵，千里咫尺，遥天相望，念与时积。今此别离，肝肠寸断；为汝而归，深情厚意，勿念、勿回。

小山葵小脸一垮道：“这叫什么？”

伊雯抿唇轻笑一声道：“与妻书。”

小山葵摸了摸头道：“跟我们说话的方式不太一样啊。”

伊雯笑道：“他以前徜徉在外经常碰到一些身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便讨来他们的书来读一读。”

谢奎扯过来仔细看了好几遍，就像吃饭一样让他依旧意犹未尽，“我喜欢，在哪儿？”

伊雯放轻了嗓音道：“人不多，他说在荒郊野岭里也就碰到过一两个，自称是写书的人，不知道这群人以后会不会再来。”

“写书？”

说着，谢奎抠了抠已经发烂了的皮子，上面的脓肿也被他抠烂，脱掉脏且臭的鞋随手一扔道：“也是，积累灵感，就爱往偏僻的地方走。”

小山葵一手捂住鼻子，一脚将他的鞋踢飞出去道：“我去过外面，他们那里就一条长长的路，哪像我们，有宽阔的草原。”

谢奎用手撑起下巴，微微偏过头道：“反正我日后，要找就找一个，外面的人。”

她招手示意他过来，她掀开盖着篮子的长布，拿出一双小巧的鞋子正要为他穿上。

他倏忽缩回来的时候，弹到了她低下来的头，而她丝毫不介怀还道：“你的脚也不方便吗？”

谢奎低下了头道：“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伊雯看向站在旁边一直不安分的人儿：“以后你有山葵了，他对弟兄向来很讲情义。”

谢奎一喜，脸上的阴霾一时间尽数消散，“真的？”

小山葵扭过头道：“果然是吃饱撑着了，肯定假的啊。”

谢奎脸色一变，一回去整日整日都在拿着一根木头击打门板，扰的隔壁人家抱怨声连连，有一日木板中间终于裂出了痕。

小山葵被搅的日渐消瘦，劝也劝不动，斜靠在门边道：“气死人偿命吗？”

谢奎一脸木然扳过脸来，眼角泛青道：“我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小山葵道：“你也别白忙活了。”

谢奎扔掉掉了块皮的木棍道：“不可能，誓死不屈。”

小山葵气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把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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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的日子里除了油盐酱醋别无其他，不在意谁来当首领，也不顾及其他人的侵.袭，只关心明天的天气会不会影响耕种和收割。

但当有人发现了早已溃烂了的死.尸，尖叫出声，闹得全族人都知道了。

有人大惊失色道：“前几日他还好好的啊。”

旁边的人说的小声道：“我记得他说过黑法大哥，不会是激怒了上天，命便被收回去了。”

谣言一传二，二传百，任何一件事被第二者听了去便不再是秘密，首领为了安抚民心，准备了隆重的驱鬼仪式。

伊雯神色恹恹只待在屋里，首领无奈之下派人去山里请女巫下山。

黑袍在她身上非但没有显得一丝臃肿，反而更衬出了她修长的四肢，她掀开帽檐露出的脸上笑意不减道：“我来了，首领。”

首领盛情款单了她，又是宰猪肉，又是欢歌载舞的，“惠。”

小山葵被这群大人压在地上不得起身，前面的女人疑神疑鬼念叨些听不懂的话，他们从头到尾只得匍匐在四周。

女巫明眸皓齿，让很多人彻底沦.陷了，谢奎干巴巴的看着她跳了跳去一点美感都没有。

小山葵推了他一把道：“看你的反应，你喜欢男人啊？”

“我确实没有心仪的感觉，再说了，喜欢又不能当饭吃。”说完，谢奎搓起了手手道：“其实我跟大人们一样，喜欢屁股大的女人。”

“少来。”

依稀走过几个挑着扁担的人，一派温馨的气息里，没有人会料到有史以来他们会拜倒于盗贼脚下。

小山葵爬上粗陋的瞭望塔顶方，眺望远方，黑压压的天空下现出几团明灭不定的火。

零零星星的人从外赶来，他飞速跑下去扯起嗓门大喊一声道：“黑法大哥回来了。”话落，每家每户还紧闭的窗都推开来。

掠来马蹄声和人走动的脚步声，黑法一声令下身后手握长矛的人屹立不动，刚勒紧缰绳便体力不支摔下马。

伊雯拖住了他，撬开塞子将壶里的水灌给他喝，用捧起水将他满是泥的脸擦干净，“黑法，你受重伤了？”

黑法牵唇一笑，血淋淋的手握住了她道：“伊雯，我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这群人在他的号令下，脱下戴在头上编制而成的草帽，在这里不需要再隐蔽自身，一时间他们都松懈了下来。

小山葵默不言语，倒是谢奎摩挲着下巴，“我们每年都是你们的手下败将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族内全靠他一人，或者说一直以来我们畏惧的不是一个族，而是一个男人。”

小山葵唇角一扬道：“黑法大哥特别厉害，游历过山水，武艺高强，对伊雯姐姐也好。”

可一切早就蓄谋已久，其他人都携来煮好的稀粥想犒劳这群归来的人，首领的侍从们一袭黑衣将她们统统都驱散开。

伊雯被几个人按在原地，而他被拖了一路，在大众广庭之下他被强压着必须屈膝朝首领下跪，她一急便道：“他才刚刚回来，身上还有伤，你们...”

其他人惊得合不拢嘴，只因为向来备受族人拥戴的人竟长跪不起道：“你们都松手，她怀有身孕了。”

首领的脸上一点该有的动容都看不出，“什么？！”

伊雯才刚扬起唇角，便被挥来的手扇红了半张脸，她有点不知所措望向他，只听见一声道：“不知检点的东西。”

黑法腾起身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被他呵斥了一声，“你敢动，就是对我的大不敬，苍天有眼，你不怕天打雷劈？”

伊雯白嫩的脸颊上很快浮出不正常的红晕，她直视着他道：“黑法，我没什么。”

“黑法伤势重，需要歇上一阵子，也不如当年英勇，从今往后我卸下他所有的要职，兵力也重归我手中。”

黑法说的铿锵有力道：“黑法向来谨记知遇之恩，于今不敢稍有忘怀，昔日空有一腔热血，欲与首领共平天下，此次非我愿，损失过半以上，我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小山葵望着他的手指捏的嘎嘣响，却还要低眉顺眼的说，有点过意不去便道：“黑法大哥，不是你的错啊，换作是我，我都回不来。”

首领冷眼扫过去，他急忙噤了声。

“不会还有逆反之心吧？”

黑法一板一眼的说：“我任劳任怨，不舍昼夜未曾敢有半分的怠慢，东奔西顾，至今未能平定周边异动，未曾心安。”

首领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但碍于有其他族人在这里，他没有开口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山葵端来水盆又将帕子递给他，她被他摁住肩膀坐了下去，拿着湿帕的手小心的为她擦了擦。

她一抬眼便直抵他幽.深的瞳孔道：“也好，你终于不用被他使唤过来，使唤过去了。”

“我怕你回不来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伊雯举起手中已经泛黄了的信笺，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今夜是你说话最多的一次。”

黑法将她手上的信抢到手上来，低笑一声道：“我故意说给他听的。”

伊雯的双手规规矩矩交叠于腹上，微扬起唇角道：“以往你就知道搪塞我，原来你这么能说。”

“把你娶回家了，再慢慢给你说。”

说完，他赶走还在看的两个小家伙道：“都这么晚了，你们爸妈叫你们去睡觉了，快回去吧。”

谢奎老实巴交的说：“父母这东西，生下来就没见到过，也没这么重要吧。”

黑法让他们暂且候在这儿，静谧中隐约有萤火虫飞过，他抱着一只狗子过来，这只狗到处都秃了一块。

很是难看，任谁都不愿意抱到怀里来，黑法将它交给了谢奎道：“这只狗，我救来的。”

小山葵笑嘻嘻的抢来，“黑法大哥，你这么喜欢捡东西啊。”

黑法道：“瞧着可怜，便给你们带来了。”

谢奎望着这只丑的不堪入目的狗，一时间忘记了要说话。

好景不长，那些驻留在周边发起骚.乱的人，让握有兵权的首领也无能为力，他没有管理庞大军队的才能，这就意味着黑法抢过实权是不可逆的事。

首领偏不如此，纵使偷偷的派人送去搜寻而来的珠玉，送去企图来麻.痹对方。

被询问缘由，他只是道：“投其所好而已。”

可他低估了人的欲望，就像一头狼，只要尝过一次甜头，永远也填不饱，他们声称只要献上黑法的头颅，他们便退居海上。

一人上前几步道：“万万不可啊，首领，黑法早在之前位居高位，即便如此力不如初，但爱戴他的人大有所在啊。”

也有人说的隐晦道：“首领，为什么不自己率领族人，一同拿下这群野蛮人。”

首领咳的很大声道：“我身体不如从前了。”

有人提议道：“那再让黑法来？”

首领眉头一皱道：“不行，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再这么下去，他们也能自成一族，草原上就不再是我们的天下，必须得尽快出兵啊，驯服他们，把他们的地盘占为己有。”

周围的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说，首领揉了揉眉心道：“别说了。”

有人匍匐在地道：“首领，有人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