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奏（新加千余字）（1/2）

第十八章

顾丹青面上难得露出尴尬，可自己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了，按照孙君桐的意思，自己以后是要吃这碗饭的，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看着眼前的这张古琴，左手抚在窄头一端，看着自己眼前的根根琴弦，七根琴弦由细至粗依次排开，弦是熟悉的弦，琴是熟悉的琴，只是他现在脑子着实有些乱。

关于古琴，顾丹青还是能记起一些的，当年洛霁光没事儿就喜欢拿出他那尾海月清辉在林子里弹奏，每次都会引来一群抢食的鸟，自己就紧紧守在洛霁光身边，仔细看他抚琴。

他那时候是怎么弹的来着？顾丹青循着记忆里洛霁光的指法，在眼前的琴上小心试了几下，右手轻抹慢捻拨弹琴弦，左手退复、轮、拨以来按弦取音。【注1】

孙君桐看着顾丹青试音，赞赏的点了点头，且不论他是否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来，就先看这架势，里面带着的讲究就比自己放才讲到的要细致的多，即便不是个会琴的，那也能算是个懂琴的。

顾丹青人长的好看，气质中略微带了一丝清冷，尤其是当他将双手放在琴弦上的时候，那种气场立刻拔高，显得顾丹青整个人都愈发气质出尘了起来。

仔细试了几个音后，顾丹青心里稍稍有了点儿底儿，音色声调虽和记忆里的有些不同，但是相差并不大，这样他仿照着记忆里洛霁光当时的样子来弹的话，应当也不会差的太远。

这么想着，顾丹青微眯着眼凝视着眼前的琴弦，脑中仔细过着洛霁光当时的指法和节奏，手下也没有耽误，还真将记忆里的内容还原出了个七七八八。

琴声音韵和畅，曲意中似有着丝丝缕缕的缠绵之意，细听又仿若听到山水奔腾之景。虽然细听仍能察觉到里面带了一丝滞涩，但配合青年灵活轻巧的指法，观、听相结合，视觉的享受与听觉的震撼相结合，那无论是谁都是要称赞一声的。

*

与此同时，教室外。

“洛总，这边就是培训区了，新来的练习生都会在这边进行集中培训。”

“嗯。”洛霁光随口应了声，一脸冷意在长廊里走着。

培训部总监卢兴文手心里攥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洛霁光要来视察是十分前刚通知他的，他最近刚好出了个岔子，偏偏还被洛霁光给碰见了，洛霁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里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据说这位少爷手段了得，面上虽然不为难你，但是下达处罚决定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突然，洛霁光站定在一间教室门口，悠扬的琴声从门内传出，这首曲子......洛霁光蹙起的眉心慢慢放松，这曲子的寓意并非是欢快轻松的，可却偏偏能让他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

就像是，他以前经常听这首曲子一样。

洛霁光用手将门小心推开了一条缝，似是不敢惊动门内抚琴之人，可惜门里的场景让他有些失望：一群人将弹琴的人围得严严实实，洛霁光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又怕自己贸然进入会打断对方，只好就那么站在门口静静听着，直到琴声停止，洛霁光又将门恢复原状，继续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陈特助，洛总他这是？”卢兴文小声问道。

“你不用知道太多，不过看洛总的心情，你今天算是走运了。”陈东是一直跟着洛霁光，见洛霁光那个放松下来的神色自己也是松了口气，洛霁光是个冷面阎王，发起火来骂人比不骂人还让人难受，而且这种气场还会同时影响到周围无辜的工作人员，比如他。

“谢谢陈特助提点。”卢兴文心里松了口气，回头一定要找人问问，今天弹琴的是谁，能讨得大老板欢心，如果自己把这人送到大老板的面前......卢兴文越想越觉得轻松，神色也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了。

*

“是《潇湘水云》里的‘洞庭烟雨’？曲子选的不错，指法也很好，就是细节的地方转换稍有不足，个别音就会显得不能圆润，带了一些艰难滞涩的感觉，但出现这种情况的位置不多。”孙君桐先带头鼓了鼓掌，尽量客观的评价了一番顾丹青所演奏的曲目。

“你是有阵子没练过了吗？”孙君桐问道。

顾丹青听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点头把这个理由应下了。

谁能想得到他哪是“有阵子”没练过？他其实是从来就没接触过！

毕竟洛霁光很担心顾丹青会把那尾海月清辉给划坏，一直都禁止顾丹青站在琴身琴弦上。他还刚才之所以能弹完这一曲，还是多亏了他的记忆力和模仿能力。

听了孙君桐这么一番评价，周围围着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十分有默契的鼓起了掌来，大家的表情都是惊讶惊喜，中间或许还掺杂了一些嫉妒，但唯有赵起航的表情十分阴鸷，眉眼间都是戾气。

成啊，这是下了个套等着我往里跳呢是吗？

赵起航被气的牙痒痒，可顾丹青是他推荐的，他也不好放任自己的情绪外露太久，只好尽力管理自己的表情，面对身边同学的夸赞，微笑着把这个事儿尽数都给认了。

顾丹青抬头刚好捕捉到了赵起航脸色切换的瞬间，咧开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笑着对赵起航说道：“其实我这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还真是多亏了起航哥，帮我迈出了第一步呢。”

赵起航听了这话心里气的直冒火，可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有乖乖的看着顾丹青迎来他的第一个高光时刻。

m的，心机！顾丹青他太心机了！赵起航迅速在心里唾弃了顾丹青一万遍，然后对着顾丹青憋出了一个笑。

“都是室友，又勉强算是个同期，互相帮衬着也是应该的嘛！”赵起航刚一说完，下课的音乐就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