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一（1/2）

梁州府，市街。

“卖油喽！上好的青葵油——”

“新鲜葫芦，大爷您看看吧，新鲜的......”

擦肩接踵，人声鼎沸。

某条不起眼的小巷中，一家小茶馆敞着半面门。

一个扎着双鬏的小孩坐在门口的台阶，胖乎乎的小手翻着花绳。

“小朋友。”

小孩仰起脸，两眼迷茫。

“老先生在吗？”

小孩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小胖手指向半掩的门中。

茶馆里窗户紧闭，没有一位客人，桌子板凳上都积满灰尘。

柜台上的算盘结了蛛网，一位年迈的老者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戴斗笠的年轻人把手搭在柜台上，老者醒了，却没有动，依旧趴在原处，懒散道：“今天歇业，不接客。”

“月宫秋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

老者蓦然睁开眼睛，直起身，“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

年轻人笑一笑，抱拳笑道，“在下赶路疲惫，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赏杯茶喝。”

老者说：“罢也罢也，老夫给你煮壶热茶，收你一张仙人纸钱。”

年轻人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交给老者，“多谢老先生。”

过了一会，老人叫坐在门口玩的小娃娃给年轻人送茶。

小娃娃把茶放到桌上，坐在年轻人身边。

娃娃挂着天真的笑脸，认真看着年轻人喝茶。娃娃没有动唇，却从腹腔里发出嗡嗡的低吟。

“好些年没见着你了，卿月。”

“是啊，为了完成太阴君交代的任务，费了我好些年的功夫，都没空找你们玩了。”

“找着天泉少主了？”

“找着了。不过你别想从我这里套话，我按照规矩上报太阴君。我是太阴君的人，你是少阴君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呵......”

“喝完这壶茶，我就走。”

“江湖上猎杀天泉少主的骷髅令还没有撤销，凭你的本事，卿月，你有把握能拿下这桩单子么？”

“哼。”

“你若应付不来，欢迎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我喝完了，老先生，谢谢你的茶。”

小娃娃望着重重摔上的门，轻轻笑了一声。

老者又趴会柜台，悠悠道：“你这样激她又有什么意思呢，冰蟾。”

冰蟾没有说话，推开半扇门，走出去，坐在台阶上继续翻花绳。

余十在找一对耳环，找了许久都没找着。

“美人，奴婢回来啦。”

“你可回来了，我找你好久了，你看见我那对金珍珠耳环了吗？”

“奴婢记着呢，收在盒子里的。”

“快拿出来，配这件金丝面纱正合适。”

“诶。”

余十拿着面纱比在脸上，问：“你最近经常出门吗，卿月？”

卿月打开首饰盒，给余十戴上金珍珠，“是啊，美人和王上总是外出，奴婢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所以就出去逛逛闹市咯。”

余十看着铜镜，笑：“也好，不然把你闷坏了。这边抽屉里有碎银，你在街上看见什么喜欢的只管买，不够用再跟我说。”

“真的吗？”

“是呀，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是该多打扮一下自己。”说着，余十握起卿月的手，语重心长道：“只是卿月，这里是梁州，民风复杂，等王上和宁王谈完事情后我们就要回晋州，凡事你要把握好分寸，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好吗？”

卿月乖巧地点头，“嗯，奴婢记住了，谢谢美人。”

余十摸一摸卿月的发髻，“好了，去玩吧，王上还找我有事，我先过去。”

华缨等了好一会，余十才姗姗来迟。

“你迟到了。”

“我等了一会卿月，找到耳环才过来。”

“卿月怎么了？”

余十笑一笑，说：“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外边有心上人了。”

“在梁州？”

余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简单跟她谈了一下，希望她能把握好分寸。”看向华缨，“王上找我什么事？”

华缨说：“阿十可愿替我送封信？”

“送信？”

“嗯，我叫瑞英去红狮镖局，宁王摆宴我暂时不好离身，身边能放心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