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赏秋 IIa（1/2）

浴室紧闭的玻璃门内，哗哗的水声突然停住了。

一阵吱嘎的推门声过后，一双踩着塑料拖鞋的脚踩在了瓷砖地面上。

温知夏将毛巾拧干了水，挂在了门把手上，双手拄在水池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眼角伴随自己几十年的细纹消逝得无影无踪，就连手背上逐渐突起的青色血管也老老实实的藏回了年轻细腻的皮肤下。

的确如魏芷莹所说的那样——他们都回光返照，再回青春。

*

一日前，他们在槐树下重新睁开了眼睛。

留在考场里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她重新穿回了那套化学考试里得到的棉布衬衣和灰色短裙，卡普兰的手枪也如同原样插在腰兜里。

手机的屏幕亮起，电量掉了一些，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待机后的自然消耗。

系统万万没料到居然还能有活人从这个拉丁文考场里杀出来，紧急将还在睡梦中的监考官c、f和h叫醒，而出来的考生不得不在大槐树下静静等待。

粗略的一望，原本30个生龙活虎的考生，如今只余下16人生还。

“哟——知夏大佬，愣神呢？”

她身边粗壮的树根上突然罩下一片阴影。

“伊利亚，”温知夏给他挪了个位置，“马上要从系统出去了，开心吗？”

“没想到我们居然做到了，还真的让我闯了出来，”伊利亚似有感慨，“还不知道这场考试占多少分，超过线了也难说。”

“能不能出去和多少分有什么关系？”

“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第二场，很多内部传言你还不知道。”

“说来听听？”

“我第三场考完之后，听到有传言说，系统要从优秀考生中选拔监考官，他们现有的监考官人数太少，而考生数量又在不断增加，有时候都难以顾及上，”伊利亚说，“如果四门过后已经满足60分，就会收到系统通知自动划为监考官预备役，而同样，如果考完最后一门到达70分以上，按照分数高低，也有一定概率会被留下。”

“这些都是你道听途说的消息？”温知夏狐疑的问道。

“是，”伊利亚简洁的答道，“我希望我别留下，所以我第三科尤其的划水，一共就拿了4分，所以我现在总分51分。”

“那你大概不会到70吧。”温知夏说。

“满分一共100，我已经记不清我前面几科满分都是多少了，平均下来每科20分，咱们这次圆满出来了，总体看来也没有扣分点，不出意料会是个满分。”

“希望你不介意我问，你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温知夏出其不意的转移了话题。

“我？”伊利亚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很好奇，你哪来的这么多消息，以你这种性格的人，道听途说的消息又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多去点社交场所打听打听你就知道了，另外，我的确也没在第四科考完后收到系统通知啊，说明这消息还是有几分靠谱的。”

“没收到消息什么都证明不了，”温知夏差点被他逗乐了，“你可能是因为没到60分从而没收到消息，也有可能是这消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啧，是我小看你了，”伊利亚拜服，“我是个科学家，啃了多年的量子力学，研究方向是第三类平行宇宙的形成和发展。”

“美国常春藤？”温知夏问。

“我的口音暴露的这么明显吗？”伊利亚不安的摸了摸下巴。

“相当明显，”温知夏说，“十几年前我就认出来了。”

“这么了解？你也是常春藤的？”

“那当然不是，”温知夏轻松的说，“我没你学霸。”

伊利亚发出了一声嗤之以鼻的轻哼。

就在这时，四仰八叉坐躺在槐树四周的考生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直起了身子。

监考官终于到了。

久违的知更鸟扑棱着翅膀落回了洁白的槐花间。

【本场考试为亚洲区联合考场；科目：外语；语种：拉丁文，附加语种：希腊语；计分方式采用行为参与模式，常规情况下，本场考试共计18分；特殊情况下，有额外加减分的机会。】

伊利亚听到总分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考生通过团结协作，共同完成了各组别历史大事件，成功通过考试，全体考生均可获得满分18分】

人群里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庆祝声，但更多的人还依然沉浸在考场的经历中无法自拔。

不知怎得，温知夏莫名其妙的从系统寡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服气，尤其是“团结协作”和“满分”两个词，简直像是从牙缝里拼命挤出来的。

【本场考试共计用时3.9日，相较于平均用时，节省了266小时13分48秒；根据系统记录显示，由于考生温知夏表现突出，在原分数的基础上额外获得两次抽签权】

顶着一头鸡窝乱发的监考官c全然不是当年在考场里趾高气昂的样子，他的目光茫然地飘过人群，落在了衣冠楚楚、低垂着眼的游惑身上。

“主监考官……”

游惑似有所感的抬起眼睛：“我没带卡。”

监考官c梦游似的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这才抓起考官f的“第三条腿”——那柄黑色的雨伞，用力戳了戳自己另一边双眼浮肿的同事考官h。

“啊？抽？这场还能抽卡呢？”监考官h摸遍了身上的大小口袋，终于从最后一个里面掏出一小叠有些皱皱巴巴的卡片，“谁？是谁？”

“我——”温知夏举手出列。

“哦——我记起来了，”监考官h揉了揉自己还不太清醒的脑壳，“你跟主考官分一场来着是吗？”

“是我——”温知夏没心情跟他寒暄，还没等他洗好牌，就从边上扒拉出来一张。

“哎你等等——”监考官h连忙阻止，可温知夏已经把卡片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