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DCCXCI & DCCXCII β(1/2)
“什。。。什么密信?”喀提林瞳孔巨震,可还在努力保持着镇静。
元老院上下都已经被震惊得寂静无声了。
背后捅了自己党派领袖一刀的克拉苏此时正泰然自若地靠坐在座椅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这封密信,是你给手下传递的消息,说是要求他们周密部署,在两日后大选的时候实施你刺杀计划。”西塞罗将手里的密信随手递给存在感已经低到尘埃里的副执政官安尼乌斯手里。
油光水滑的副执政官眯起眼睛大略的扫了两眼,就兴致缺缺的递到了改革派的坐池边。
克拉苏拎着那封密信颇为认真的读了读,掀起眼皮瞅了瞅西塞罗,颇为遗憾地对喀提林说:“你还别说哟,这字体还真像你写的呢!”
一旁板着脸的恺撒从克拉苏手里接过了密信,还没等认真的看上一下,就一把被身边的喀提林拽走了。
“我压根没写过这玩意儿!”他暴躁的怒吼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混蛋冒充我写了一封信!”
他使劲地将信撕成两半,狠狠地掷在两派坐席中间的地面上。
这边保守派的议员们瞬间来了精神,跳下座椅一哄而上去抢夺被喀提林撕碎的残片。
而克拉苏凝视着眼前那些争先恐后拼凑残片的好奇议员,默默的承受了“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混蛋”的帽子。
*
“我想问您,上次拜托您去搞来这封信的原件,有结果了吗?”西塞罗掏出了那封潦草写成的密信问道。
“我更想知道您的学生为什么会了解这件事?”克拉苏看起来非常不爽。
“我的学生自然是我告诉她的,”西塞罗挺直身板盯着他,话锋一转,“您也给我个准话,这封密信是不是伪造的?”
克拉苏迎着西塞罗的质问,以及面前一水敌方派系虎视眈眈的视线,从容地承认了:“是,就是我派人写的。”
西塞罗没答话,却只饶有兴致的将那封信重新叠了起来。
“可恶!借刀杀人!幸好执政官及时发现,这种伪证一旦被人发现!就会身败名裂!执政官是律师出身,做成了你坐享渔翁之利,做不成脏水都不会沾上你丝毫!”一位保守派的议员骂道。
愤怒的附和声揭竿而起,今晚到场的所有保守派重要成员都气不打一处来,西塞罗不得不提高音量维持秩序:“安静!”
“不如我们合作一下吧,克拉苏先生。”一旁安静听着的温知夏突然开口,“今晚您把这封信再找人润色一下,注意行文的语言风格和笔记的模仿,明早晨会前派人拿给老师。”
她顿了顿,紧接着问:“我很好奇的是,您是从什么渠道得知喀提林要造反的?“
克拉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用停,你接着说,“西塞罗根本没理会克拉苏对泄密的不满。
温知夏无奈的笑了笑,识趣地再次开口道:“您不愿说也罢,可不管如何,我们都希望这件事的影响尽量小一点对吗?不要影响了几日后的大选,也不要耽搁正常谈判的进程,这也是您希望的对吗?”
克拉苏勉强送给了她一个眼神表示认可。
“这样就可以,您明天配合我们一下,还有这位来使先生,”温知夏的手从容地引向刚刚在奴隶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日耳曼人,“最好的效果是能当庭把喀提林按死了,让他翻不了身。”
听到这里,克拉苏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了稍显放松的趋势。
借着院子内的火光,温知夏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有所松动,也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无所谓这封信是不是真的存在,无论是对他的指控,喀提林都会矢口否认,也没有人会对自己不利的指控直接承认。因此,只要您把信件仿造的真一点,就可以当作一个‘证据’。”
这话倒像是出乎了米洛的意料。
原本已经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掉落的树枝的治安官立刻有了兴趣,略显惊诧地瞟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和克拉苏掰扯的温知夏。
克拉苏对她的好言好语只是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答应了。
“这里有没有谁擅长画人像的吗?”温知夏一个任务达成,开始专注布置下一个环节,“把喀提林的样子画下来,让这位来使先生记住样子。”
“那。。。那我明天怎么说?”日耳曼来使的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声音委屈巴巴,压根没想到自己好好的来谈个投降条件,历经坎坷不说,还不小心掺和进了人家的政治斗争。
“很简单,您只要咬死了亲眼见到他,声音也听过,并对你实施了拷问便可,这不需要我们教了吧,”温知夏说,“另外,老师家离元老院太远了,明日喀提林定会要求和来使对峙,这么远的距离,给对方反应时间不说,还会破坏我方建立起来的情绪节奏。”
“我家倒是有个好地方,就在市中心广场周围,离元老院很近,使节今晚可以去那里休息。”温知夏莞尔。
她所说的,正是他们刚到这场时,魏芷莹分到的那间小公寓(1)。
“今晚出来的急,也没想到会有这档子事。”温知夏略有些疲惫的对西塞罗说,“老师,您现在就派个人到我家去,帮我传个信,让他们去收拾一下吧。”
*
就在元老院内陷入西塞罗制造出来的一片混乱之时,门口的卫兵突然传报来——
“执政官大人,日耳曼部族来使,已经带到了!”
聚集在大殿中央的人群瞬间散开。
“哟,这动作还真的挺快的呵!”坐在保守派一侧最上首位置的庞贝以手支在自己的耳侧,状似闲聊的跟身边的西皮乌将军说。
“您老昨日没来,这都是西塞罗一年前新收的那个徒弟的注意。”西皮乌将军微不可察的偏过头,嘴唇几乎看不出蠕动的低声说道。
“哦?”庞贝原本支着额头的手悄然垂落,隐没在堆叠的白色袖子中,“我们的好朋友图利乌斯一向喜欢搞点戏剧化效果,看来这个出主意的人是个让他满意的人选咯。”
一个略微看起来有些孱弱的人影逆着东南方的朝阳,步履还有些不稳的跨入了殿中。
被拉长的影子好似一把利刃,径直的劈开了忙乱挤在一起的混乱。
好似穷小子进城一般,来使也被这气势恢宏雄伟的建筑以及它的内部空间所震慑到了,一不小心就被那些繁复的壁画和漆绘吸引了目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罗马的首脑会议大厅里。
幸好,一只有力的手及时的拖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他当众让日耳曼部族的尊严完全扫地。
“使节大人,”西塞罗让人安心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很抱歉让您这一路上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为了表达我们共和国的诚意,在正式谈判之前,还想请您帮我们一个小忙,也好让我们揪出这个不以我们共同利益为先的叛徒!
“您看看在我们这些人中,究竟谁才是您昨晚与我说的,非法绑架审问您的人?”
来使的视线茫然地在一众陌生的面孔中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他被告知的目标——
“就,咳咳咳!就是他!”他的手径直的只想在一边脸色已经被吓得有些发白的喀提林。
“你放屁!”
“我他妈根本就没见过你!”
“你他妈是谁!是谁!”
此刻的喀提林也已经顾不得什么优雅和风度了,急转直下的情况让他的大脑犹如被巨石碾过般。他死死地攥着面前的栏杆,让本就皮肤发白的手指更显得毫无血色。
这幅情景恰好被他身边的恺撒尽收眼底,他沉默着,在喀提林看不见的角落,将手轻轻的搭在了栏杆上。
栏杆传来的轻微颤抖,清晰的刺激着他掌中的神经。
“就是他,就是他,派人打晕了我!昨日晚上又把我强行弄醒!让我答应他们什么——疯子般的条件!说不答应就根本不让我活到今日谈判!”
“我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了他们的霸王条款!才能苟活到如今!向执政官大人推心置腹!表达我们部族归顺的诚意!”
日耳曼来使的拉丁文不太流利,可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却在顷刻间感染了所有人,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使节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砰然跪在了西塞罗面前!
“可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总归叛变在先!还请执政官!治罪!”
就连西塞罗也被这番慷慨激昂的倾吐波及到了,他郑重地扶起了来使。
“日耳曼部族的诚意,共和国感受到了。昨日之事只是权宜之计,元老院并无计较之意!使节不必挂怀!”他面色凝重的安抚道。
但也只是须臾之间,他的话锋便雷霆逆转:“喀提林,人证、物证具在!你欺瞒元老院同僚,阴谋想颠覆共和国的政权的事实确凿!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你——”喀提林愤恨地瞪着看起来重病未愈的来使,“你为何要血口喷人!是他——
他的手徒劳的挥向西塞罗所在的方位。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像条被驯化摆弄的走狗!叫你怎么吠就怎么吠!”
可那使节却是滴水不进,继续用他那蹩脚的拉丁文口音念着:“执政官大人!我。。。我在昏厥前,看到在卢比肯河以内。。。有少量军队聚集。。。这。。。这是怎么回事。。。无论是军纪还是兵刃,都不是共和国的风采。。。我心下怀疑,只能坦诚交代。”
还搀扶着使节的西塞罗听到这话也大为惊诧,不过也就在转瞬之间,他眼中的诧异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被狂喜席卷。
他万万没想到,之前温知夏给他提过成外面聚集的小股势力,竟然被这个使节目击到了!、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可是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克拉苏闻及此句,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火光电石之间他脑子里过点般的回想起了昨晚的种种!
这对师徒一直在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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