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LVI β(1/2)
在监考处陷入矛盾一触即发的氛围时,温知夏也摇摇晃晃的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她刚一从轿子里下来,就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
“温姐姐!今天是不是该讲最新的第二轮比赛战况了!”
“昨天被我爹罚了没来!再讲一遍嘛,求你了!——”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委屈道。
“不好不好!今天直接讲第二轮第二场!是我拉你们来的,你们听我的!”图莉雅仗着年纪大些,身高体量也长,拨开一众小豆丁挤到温知夏面前。
年纪较大的女孩和贵妇自然没有小孩们这样放得开,都故作矜持的用纱巾和帕子半遮着脸,时不时的往这边睨一眼。
过去的一周,温知夏每日午后都会按时来到贵妇花园。
最初只为图莉雅讲述的角斗士比赛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小型沙龙故事会,上至六七十的老太太,下至刚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整日都把贵妇花园堵个水泄不通。
温知夏感激的看了一眼图莉雅。
虽说并非刻意,但如今她也的确有心想了解一下罗马人民对于秦究火烧赛场这一事的看法。
毕竟,这个意外事件牵动、关乎着原本已经制定周密的发展战略。
“场中的猛兽匍匐在黑暗的角落里,静待着时机给场上已经筋疲力尽的人们致命一击。存活的人早已无力再战,可是主办方还在源源不断的撒开笼里的缰绳。无奈之下,他看到了矗立在赛场周围照明的火炬台——”
“那倒塌的火炬直接将先前准备偷袭结果他性命的人活活烧死,然后他忍受着皮肤被深层烫伤的剧烈灼痛,烧断了身后的铁箍得以脱身——”
“喔——帅啊!” 那个小男孩惊呼出了声,与此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后腰,仿佛那天被灼痛的就是他自己。
“别吵啊你,”图莉雅推搡他,“好好听!”
“嗨,没关系,”温知夏微笑,“其实也差不多了。”
“秦究跳下铜转台,在烈烈的大火中,和他的好友一起拯救了其他尚被铁环遏制住命脉的同伴,让他们免于被大火吞噬。”
“他真是个好人啊,都那样危及的时刻了,还要想着去救别人。”图莉雅倾慕的说。
温知夏头皮一阵发麻,全靠意志力才控制住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姑娘,要是你看到大佬的那片造句小/黄/文,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沦落成一个“秦吹”了——
温知夏觉得自己作为知识分子的尊严完全扫了地。
“烧得好啊!”那个小男孩高声喊道,随后他心虚的压低了嗓音,“只不过,下一场比赛要到明年春天了。”
温知夏心中为之一振。
毕竟童言无忌,小男孩的看法或许也能代表大多数罗马市民的看法。
秦大佬靠着一张帅脸和身材,就能让罗马纳税人忽略他的暴行,甚至更加仰慕他的胆识和风采。
温知夏心里啧啧感叹,并拒绝接受这很可能是秦究个人智慧和魅力使然的猜测。
*
等到外间的奴隶已被人遣来催过两轮了,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放过了温知夏。
温知夏整理了一下被坐得有些褶皱的衣裙,正准备走向自家的轿子时,突然被一个女人迎面拦住了。
是图莉雅的母亲,特伦缇娜。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是我儿子,”特伦缇娜颠了颠双臂中啜泣的孩子。
温知夏感到惊讶,这着实不是一个看起来刚生过孩子的女人。
尤其是上周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抱着孩子来。
抱着儿子的她,脸上满是幸福与骄傲,可那表层的温和之下,是一股温知夏从没见过的精明和强势。
“温小姐,今晚我家设宴,有兴趣来吗?”她低头哄着怀里的婴儿,头也不抬地问温知夏。
“夫人亲自相邀,在下自当前往,”温知夏不假思索地答道,“只是容我派个人给家里递一句话。”
鉴于家中的几位拉丁文水平实在是堪忧,温知夏只能掏出小包里的纸条和炭笔留下字条,交给在轿子旁等待的女仆。
她跟着兴奋的图莉雅和淡定抱孩子的特伦缇娜爬上了轿子,向家的反方向远去。
*
一路上她做了很多关于男主人的猜想,但是直到从轿子上下来,她都没有想过这次自己的运气竟然是这般的好。
站在门口迎客的男人,赫然就是印在折磨自己多年的拉丁文教材封面上的那位——
居然真的是西塞罗!
她高兴得差点想一把抱起刚从轿子上蹦下来的图莉雅。
然而还没等到她强行抒发一波对图莉雅的感激之情,小姑娘就已经一个箭步投入了父亲的怀抱。
“爸爸、爸爸!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跟你一样,很会讲故事的姐姐!”图莉雅的眼睛中似有碎金般闪烁着光芒,拿手兴奋的指着低调的站在一旁的温知夏。
听闻此句,西塞罗终于从女儿身上挪开目光。
在姑且赏了温知夏一眼后,他溺爱的按下了女儿兴奋乱挥的胳膊:“好啦,不要一直指着人家,不礼貌。”
*
温知夏默默地跟在这对父女身后,走进了大门。
历史上赫赫威名的政治家、律师、演说家的内宅,原来也跟自家差不太多。
除了——现在的前厅里,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罗马政客。
“这位是执政官科塔,那位是副执政官托尔库阿图斯,”特伦缇娜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在政要圈中逡巡着。
这俩都是谁啊?
温知夏在心里皱起了眉。
她对目前在任的执政官兴趣缺缺,只草草的行了个礼,连正眼也没瞧。
所幸,两位古罗马现如今的最高掌权者对她一个无名小卒也没什么兴致。
“昆图斯·梅特卢斯·西皮乌将军,”特伦缇娜领着她站到一名元老院议员面前,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对于这个人,温知夏倒是觉得有一些耳熟。
既然能够青史留名,那就说明此人应该不简单。
温知夏摆正姿态,朝他行礼。
西皮乌将军矜持又正式的向她回了一礼。
正当温知夏绞尽脑汁地思考她到底曾经在哪里见过西皮乌这个名字时,一个身材结实的人影罩在了她的面前。
“哟,夫人,今天带了个新人来吗?”那人调笑着说道。
“天杀的米洛,你那帮小混混收拾完了?”特伦缇娜冷冷的回应。
“诶夫人,何必这么冷言冷语呢?”叫米洛的青年也不恼,冲温知夏扬了扬头,“不给我介绍一下?”
“这是温知夏,她哥哥是最近那个有名的贵族角斗士。”特伦缇娜言简意赅的说道。
“哦!”米洛发出了一声及其简短的了然,鼓起腮帮子思考了片刻,“你哥嘛,是个人物,说不定能夺冠呢。”
“承你吉言。”温知夏温言说道。
关于米洛这个人,温知夏自觉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唯一的认知,还是通过西塞罗来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还沉浸在被西塞罗支配的那几年里,背诵过一篇西塞罗作为律师为米洛辩护的发言稿。
虽然最后这篇发言稿还没来得及面世,西塞罗就因为急火攻心病倒了。
而米洛也公开承认了罪行,接受了处罚。
“你可以让开了,米洛。”特伦缇娜语调严肃。
米洛自讨没趣的撇了一下眉,手里抛着银杯一转身利落的滚了。
“米洛这个人,就是个脑残而已,不必理他。”特伦缇娜舒缓了语气,对温知夏解释道。
*
宴会的中程,特伦缇娜将温知夏安置在一群妇女儿童中间,自己独自跑到聚在一起喝酒赌博的政客中间,替丈夫斡旋。
温知夏烦躁的听着这些富婆讨论着八卦,眼睛如探照灯般极力搜索着西塞罗的身影。
可这人似乎从门口接到女儿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正在她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只手握着酒杯怼到了她的面前。
“哎哟?怎么,西塞罗他居然邀请你来了?”一个丰腴的贵妇抚着腿上吐着舌头的贵宾犬,懒洋洋的问。
闻声,手的主人抬起脸向声源处望去。
“诶,这位夫人,我是亲爱的东道主西塞罗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请我呢?”端着酒杯的人也不恼,含着笑堵了回去。
那贵妇人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争辩了。
“温小姐,刚刚没来的急跟你做正式的介绍,我是安尼乌斯·米洛,忝为共和国治安小队的长官(1),很不受亲爱的西塞罗夫人的待见,对此我表示非常的冤枉,所以无论她刚刚怎么评价我,最好都不要相信。”米洛向她挑了挑眉。
本来温知夏对于特伦缇娜的评价还持着有待考察的态度,被米洛自己一说,倒像是坐实了一般。
看着已经被自己印上“脑残”标签的米洛,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以示礼貌。
谁知道米洛这人是真的看不懂他人礼貌之下的嫌弃,竟然蹬鼻子上脸般的滔滔不绝起来:“要论认人,你可别信她,她都不懂!你跟我走,我再给你介绍介绍这些人啊!”
他跃跃欲试的卷了卷自己的袖子。
“你看那个外袍镶红金边的——庞贝,一个厉害的牛人!他旁边那个眉毛有点斜的是喀提林,这屋子里所有头发打卷的基本都是克劳狄乌斯家族的。。。。。。”
温知夏分出一只耳朵听米洛絮絮叨叨,眼睛却已经被前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争论的人群吸引。
为首的那个人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30岁,此刻正拉住一名议员、喋喋不休的试图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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