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XV（1/2）

这一夜过得很快。

团队中的三位系统老鸟后半夜都因为实在太困，直接席地而睡。

与之相对的是三位新人强打精神，睁着眼睛坐了一夜。

温知夏看着身边睡得东倒西歪的秦究和魏芷莹，数次默默起身，取来维系火盆的柴火。

夏末初秋夜里的温度已经有些微凉了，露宿在室外以天为被，若没有热源保证，很容易着风。

蔡曜灵和本庶荣贞坐在火盆的对面，一直用日语压低音量讲着什么来互相提神。

温知夏虽然心态平和，但到底是心里头装着事的人，无法像久经沙场的大佬一般对未知危险保持淡泊。

早上的时候，那些客商一如既往的前来拜访，甚至就某些原料运输问题起了争执。

还多亏了泰图斯反应神速，及时引开了话题，否则一场大打出手的斗殴可能无法避免。

而放良他的主人，依然如往日一般继续“装聋作哑”。

直觉告诉泰图斯，今日这些主子们的神色都有些不同寻常。

那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奶狗，像往常一样用鼻尖拱抵着自己原先主子的手指。

可今日，这修长白净的手指却紧紧的握成了拳，支在身侧，并没有丝毫要落到小狗顺滑的毛上的意思。

而那位据说和自家原主一同入伍的男人，也在兀自出着神，不再把目光钉在狗的身上。

要说最奇怪的还是那位自己的直属老板，正在出神那人被收养的妹妹。

泰图斯明明记得，这人十分健谈，说话也非常风趣幽默，在短短十几天就讨得了这些难搞客人的欢心，使这些人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一位女性生意人。

要知道在十几日之前，这些人还大言不惭的叫嚣着生意经只有男人才有资格谈。

而不知怎得，她似乎一夜之间对所有的客人失去了兴趣，只是静静的坐着，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仿佛在暗中窥视的猫科动物，观察着前厅众人的一举一动。

泰图斯心里想不明白这种突然的变化，可他从19年的奴籍生涯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随意的去揣度主子的想法。对主子的安排，尽力做好便足矣了。

滴答，滴答，滴答——

那是什么声音？

温知夏将十指冰凉的手藏到身后，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前厅水池边有一座造型精巧复杂的水钟，水槽里的水会在一小时内流逝殆尽，然后再被补充满，周而复始。

为什么我会听见这滴答声呢？

嘈杂的吵嚷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偌大的前厅里空无一人。

客商们每日上午的例行商谈也早告终了。

她几日以来都醉心于寻找考试的相关线索，却一直都忽视了这个水池旁的钟。

她轻抚着钟表那细小又精致的杠杆和漏斗。

的确啊，这个考场的世界这么大，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呢。

*

下午的时候，6人中对考试最有发言权的游惑大佬提出要再去中心广场看一看。

这还是蔡曜灵和本庶荣贞第一次来到整个罗马最繁华的地方。

角斗士比赛的报名点还在开放着，守在那里披戴盔甲的老头被夏末的暑气蒸得有些萎靡，脑袋不停的磕着面前的桌子。

他自然也就没有意识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六个人。

温知夏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几乎已经被刻满了的签名板。

或许可能是6个人把小桌前的太阳挡的死死的，给那头昏脑胀的人带来了片刻的清凉，这位军爷终于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怎么了，你们要报名？”他沙哑粗粝的嗓音质问着。

“没有，我们看看而已。”

老头瞅了一眼唯一回话的温知夏，再次趴了回去。

“大爷啊，这比赛报名，什么时候截至啊？”温知夏再度开口。

“最晚明天日落时分，但我看呀，撑不到，这板子刻满了，也就截至啦！”老头不耐烦的解释着。

6个人作势就要走，谁知老头突然抬起头，凌厉的眼神在游惑和秦究身上逡巡着。

“你们两个小年轻，我看是当兵的吧，要不要报名啊？”

游惑冷冷的回视着他。

换做是任何一个考生或者npc，被主监考官这样瞪着，都会感到些许畏惧和心虚。

可这个老头却像是胜券在握一般，直直的看进游惑浅色的瞳孔里。

“你们还会回来的。”他脸上沧桑的皱纹一挤，顺势仰躺进了椅子靠背里。

6个人一直在广场上徘徊到夜色降临。

宣告入夜的更夫嗓音洪亮的重复着：

“prima noctis, hora prima noctis!”

元老议会院的门口集结了一小队士兵，第一轮巡夜就要开始了。

进入考场的第15天一如前几日的状态，风平浪静水波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