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2)
练武场居涿郡城西南,原本做驻扎此地军队演武之用,后大启疆域北扩,先后收复启光帝时失地,涿郡虽仍偏远,但已不再是大启边陲之地,军队撤离,人走,场地却荒下来,久而久之,成了各家习武儿郎练武的好去处。
此时日头毒热,无风亦无云,场上人浑汗如雨。
林将恒指导完三弟几招剑术,转头瞧见李辞取了把剑,说大哥招式凌厉,有心讨教。瞥一眼远处站着的两个定要跟来的侍卫,不由心道这表妹夫还挺上道。城门口见到时就觉的此人没架子,饭桌上自己有心冒犯了,也不太在意。听见爹发牢骚本还以为此人为人有暇,半日下来,他倒觉的亲事无甚不妥了。
“表姐怎么出来了?”
看场上两人各自行礼,剑锋一闪已兵刃相接交上手,留心一招一式,林将恒专心只瞧前面,冷不丁一漠然声音插进来,转过头去,却见林将征看着演武场外大道,一少女牵一女童,正回首和身后白袍少年说笑,仔细打量,正是江可芙和牧家的小公子共他的外甥女。
“啊,是闻琤,一忙倒忘了邀他来,他俩碰见也正好了,阿雯来了就问江小姨上哪去。他们一处呆着去罢,论起来也是青梅竹马,这情谊是而今再不好找了。”
后半句悄声,只他二人听见,说起来恐李辞多想。他们原就觉的江可芙是要一直与他们在林府的,将来若嫁也不必远,牧家就很好,林卫看得上,牧家也欢喜江可芙。现今么,自是只能做儿时玩笑了。
林将征闻此垂了垂眼,没说什么,望望李辞,欲接口到底有点不妥,就见大哥剑锋向对方左肩,一个反应慢了,一个察觉却收剑不成,嗤一声,破了衣物,李辞挂了彩。
“殿下...”
林将凌比二弟谨慎严肃,看李辞受伤,抱歉又隐隐不安。
李辞笑了笑示意没事儿,不着痕迹向外瞥了一眼。
“适才分神了,我无事,大哥莫放心上。”
晚间,林府。
一个下午,陪阿雯打弹弓,捉知了,还与牧闻琤比了次射箭,回来后就在朱氏卧房窝着陪舅母聊天。晚膳过后被林卫等叮嘱早点歇息,自己也确实有点累了,江可芙带着青苑恒夭回房,一进门就见林府的侍婢在床榻边规整被褥。看着两床被子,她才突然想起回来欢喜全忘了,李辞也没凑到跟前碍眼,她全然没想他的住处。
自出了那档子,他二人住店分房,李辞也无异议,只在林府,做戏做全套,她也不想舅舅舅母知晓亲事缘由与那些事替自己担忧,李辞便只能来与她继续同住了。仔细想想自己家中,李辞又也算一部分原因是酒,只安慰自己不会出岔子。洗漱后早早上床遣了恒夭青苑,便等着李辞来,和他“约法三章”。
躺下便觉累,不多时迷迷糊糊欲睡去,外面突然敲门声起,含糊应一声,是李辞问能不能进来。听人声一个激灵,赶紧起身,江可芙觉的自己一下又精神了。
林将恒不知为何就那么喜欢与李辞说话,适才是不知又有什么把人叫了去,此时才归。江可芙拿个枕头靠在后面舒服些,抬头看人走来渐渐逆光看不清神色,一下又想到那晚也是自己在床上他在床前,下意识后缩一下,李辞已停在几步远地方。
“被子给我吧,我去找宿衍他们。”
江可芙愣了一下。
“没事,这段日子我起早些,林将军他们不会察觉。”
“...算,算了。他们那儿...他们,住的本就不宽敞了,你挤过去算怎么回事?这不苛待人么。”
“那我...”
江可芙咬了咬牙。
“你,睡这儿,跟过去一样,老老实实的,啥事儿没有。什么跟别人挤一挤,是我苛待你么?好似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李辞没接茬,只轻轻笑了一下,江可芙瞪了他一眼心道还好意思笑。目光描过他肩膀,“嘁”了一声,挥手示意人让开下了地,被褥重新规整,还把短刀拿出来横在了中间,末了转头,还要警告一声。
“我现在夜里睡得可轻了,你过一点点,这刀马上就能抓手里,无意有意都好,夜里我可分不清,你注意着,误伤算你自己的。”
“好,算我自己的。”
李辞应声,默默等着江可芙上床回去,等了片刻,少女只瞪着他肩膀,似乎想说话,又有所顾忌。
“怎么了?”
闻声抬眼与之对上,江可芙白了他一眼,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突然转身又几步就奔了外间,半晌回来,一件事物摔在李辞身上,就上床蒙了被子。
伸手接住,李辞低头,是一小盒,未打开就已嗅到若有若无的药膏味道。床榻上传来隔着被子瓮声瓮气的言语:
“自己涂上,血别脏了我舅舅家被子。外面有包扎纱布。搞快点儿熄灯,恍得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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