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正往大门而去,前面影壁后突然隐约传来一句“王爷安”,进入徐知意耳中,不由心头一跳。待要问柳莺,一人影已从影壁处转出来,灼灼赤色,夺目耀眼,只抬眸一瞥,就印在少女心中,似成了一抹心头朱砂。
呼吸一滞,目光追随着渐近红影,再也无法移开分毫,徐知意感觉出了卧房渐凉的手心,又回温了。
“王爷。”
柳莺福身,尚有些疑惑,这个时辰回府,委实奇怪。
徐知意怔怔的,终究也回了神,微微垂首,对身前几步远的人一福:“昱王殿下”。
从天牢至此,李辞是想起有一份要用到的卷宗忘在府上,今日随行的侍卫不识字,和他也说不清要取哪一卷。审完灵王,虽已定罪,有些地方他却存有疑惑,左右其余事并不紧急,便信步逛了一圈慈恩街,一面想着那些疑点,自己回府取卷宗了。
从门房处已得了消息,今日徐太傅家的三姑娘来探望江可芙,所以见了徐知意也不惊讶,微微颔首,李辞称句“徐姑娘”,旁的无什么好说,与三人擦身,往后院书房去了。
身后,是柳莺开口。
“徐姑娘,这边请。”
且说书房这边,因李辞平日对江可芙并不设限,是以几个贴身的侍婢也被允许进入,恒夭心思直,不过听起来是江可芙随口的一个支人由头,恒夭自己也不信李辞能拿那话本子到书房,却还是听话的跑来书房在书架里翻腾。
“六韬...易经...王爷平日里瞧的,怎么跟涿郡时舅老爷表少爷他们看的差不多...还是天底下男子,瞧的书都一个样?”
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恒夭还跟着小声读出来,待过了几遍没寻到,这实诚丫头,还非要垫脚去瞧自己够不着的书架顶层。
“中庸......还有...那个是...诗经...哎?那个...揭棺而起!?怎么真在这儿?”
书架上一排排名字都极简单,约莫三寸厚的书脊上长长一行,便被衬得分外显眼,恒夭惊异的又尽力踮了踮脚,再次确认,一字一字读来,确实是江可芙提到的书名。脑子里不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李辞也拿来瞧着,便伸手去探。
顶层不算高,奈何恒夭身量娇小,垫脚勉强仅能看清,再去够,便有些吃力,仰面伸手,还蹦了几蹦,终于触上了书脊,正以一个刁钻的手法两指夹着向外扥,身后右侧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在干什么?”
李辞进门就瞧见一青色背影跳着去够顶层书架,不由吃了一惊,也不及看清,下意识开口,便要举步上前。
已摸到书的恒夭却被这冷不丁一句吓了一激灵,书已扥出顶层隔板,半空里回过来的手一抖,话本子直直过了头顶,朝身后飞去,纸页微微翻动几张,哗啦一声,正落在李辞迈出的脚边。
“王...王爷......”
急忙转头,看清对方的脸,恒夭与李辞俱是一愣。垂首福身,眼神四下一瞟找准了那话本位置,恒夭赶紧跟着解释。
“王妃少了个话本子,就叫奴婢来书房寻一寻。”
“她的话本子几时到书房来了?这架子不摆闲书,你回去了还是看看床下,书案底这些边边角角犄角旮旯,她有时候放在那上面,自己几时碰下去了也不记得。”
未如何注意脚边的书,李辞打算先打发走恒夭,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一席话完就示意恒夭出去,面前的少女却并未如他以为的那般,应声掩门出去,反是不曾挪步,还小心翼翼的抬眸,似是窥探他神色。
“怎么了?”
“那个...”恒夭似是斟酌,“王爷,那话本子在书房找着了...”
“嗯?哪儿?!”
“这边一排书架顶层...现在...在您脚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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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对徐知意着墨较多,因为后期,她其实算是重要的人物之一。这里她来探望江可芙,其实内心算是很复杂的。
她对李辞依然残存一点儿希冀,可以说是借探江可芙的病,来刷一点儿存在感,希望借着江可芙,或许李辞能注意自己一些,能换取一点点关注,或许都已经不求什么结果,只要能与李辞有一点点联系,她都是满意的。
她不是本性恶劣的人,比之钟因之流更加随和宽仁,所以她并没有存要拆散李辞和江可芙的心,也没有对江可芙心生恨意与怨念。
她更多的是一点意难平,知道绝无可能,但依然飞蛾扑火的执著内心,无望的坚守最开始的那些爱慕。她对江可芙的好感,除却江可芙本身的性格,甚至可能都存在着一些爱屋及乌。
其实写这里的时候我莫名想到的是曹禺的《北京人》里的愫方,不敢跟大师比较,只是说徐知意的这个心理,我觉的和愫方有一点点共同之处。我当时看《北京人》的时候,愫方关于爱屋及乌的那番话,真的让人觉得又震撼又心疼。 “连我讨厌的,因为和他的关系,我都觉得,我该关心,该去爱。” 时间有点久,具体的句子记不清了,大致是这样一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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