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碎片之叙（其九十）（2/2）

随后，理清了思绪的阿岳打算进一步深入理解及川拒绝离开的理由，便和稳地倾听了他在这之后所道出的心声。

“那两个…以错误的方式存在的生物，是经过我这双手而诞生的。”

及川落寞地伸出左右手，仿佛想要从中看出来什么一样地垂下了头。

“我…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与其把我这种人放出去继续祸害世间，在这里维持不会伤害任何人的状态不是更好吗？就像是…现在好好待在电脑里的这些家伙一样，只要保持最美好的姿态，就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了。”

及川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果然…和当时的棹志一样，现在的及川依然难以面对亲手犯下的罪过，想要将一切停滞于过往来逃避现实。纵然他也明白这不过是在说单方面的任性话，却因背负了太多罪恶而一时没法振作起来……大致就是这样的方向吧。

如此在心中忖量的阿岳，决定沿着及川本性中的光明一面来帮助他照亮前方的道路。为此…他朝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露出了微笑。

“我很清楚的哦，真正的你是一个多么会为了他人着想的人，你那不愿看到更多的人受到伤害而这么做的心意，有好好地传达到哦。”

“啊……”

本以为对方一定会因为这份怯弱而加以指责，多少做好被这么对待的及川低着头等候阿岳道出他的不满，却没料到反而会被他认可内心的善良，一时间被打乱步调的及川抬头呆愣地对阿岳投来了困惑的视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乃至根本接不了话。

“因为这样的你…终归还是保留着难得可贵的善念，所以才想变为更加正直纯净的模样，怀着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受伤的心情，要是能更多地为大家付出的话就算是委屈自己也没有关系——你现在所传递过来的情感不就是如此吗？”

“呼诶……”

发出了被大家所听惯了的困扰而带有靠不住的气息的声音，就算没能大言不惭地讲出“我很善良”这种话，阿岳所说的后半段内容也的确是结结实实地戳到了他的心坎上。为此及川也没法作出像样的反驳，只能以不那么自信的眼神羞涩地同爽朗的阿岳相对视。

至少，为了不继续伤害到什么人而选择牺牲掉某些重要的事物，这一点绝非虚假。包括让研发出来的数字生物停留在现阶段，不愿意对阿岳伸出手回归现实的举动，归根结底都建立在了不希望继续让双手染上罪恶的理由。

“当然，我相信身为大人的你也应该明白，谁也没有办法在人生中永远保持一尘不染，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做不到这点。”

听阿岳这么说，及川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懊恼与忧愁。

“可是…待在这里的话就不会给谁带来困扰了啊……”

“我并不是在否认你的善意，只是在帮忙纠正这一小小的错误——你所认为的不给人添麻烦，本质上除了在消极地逃避罪过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犯下的错误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像现在这样视而不见才是对你这颗良心最大的背叛。”

“这……”意识到这么做只会起到反效果的及川更加哑然了。

“及川先生的这份心意很让人高兴，而这就是我会出现在你身边的缘故。”阿岳很自然地扬起笑容，用清晰的口吻这么说道。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由衷地希望你能将心底的善念贯彻到最后。”

“将善念…贯彻到最后……？”

及川的注意力，已然完全放在了这位无法回忆起却持有他不知道的某种重要之物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