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砍刀与机械手（其十三）（2/2）

兰迪看着棹志那不解的表情，用手捂着被泪水沾湿的脸笑了出来。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真是的！居然在最后关头…还是败了啊！啊哈哈哈！！看来我离做事果断的家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啊！啊哈哈哈哈！！”

不明所以的话语，还有夹杂着哭腔的笑声，和雨水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怎么说呢…与其说是败给你…倒不如说是败在我自己手里了吧……啊哈哈哈哈，真滑稽啊！！”

轻松却带有苦涩的语气，让棹志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他想要确认兰迪现在的心情时，身子却被伸出来的手拥进了怀中。

“新诚……？”

突然被这样对待的棹志，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兰迪轻轻搂住了棹志的双肩，沉声说道：“真的败了啊，因为破坏了规则，所以谁也赢不了了呢。”

他没有对上棹志疑惑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呐，及川，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拼命与你决斗吗？”

面对兰迪的问题，棹志认真地回答道：“……为了做出了断，是吧？”

“呵呵…不是的哦，不是。”

就这样，以非常轻快的态度否定了棹志的答案。

“了断什么的，只是规则里的东西，并不是我心中的全部。我之所以对这样的你举起武器，一次次地想要斩断你的身体，那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有多么的恨你……”

对于因为一个玩笑而大打出手的人，对于多次道歉并报以善意却反而付出了与玩笑完全不相符的巨大代价的对象，没可能会轻易饶恕吧。

所以，这份憎恨无法被抹消，兰迪心中的“恶”也不会消失。

然而…只要轻轻挥动武器就能消除讨厌的人的举动，即便有再多的恨意，也做不到。

“我是讨厌着你的，想要害你甚至是杀死你的行为都不是虚假的，只不过……就如同讨厌你一般，对你的…无法抑制的…喜欢，还是让我下不了手啊——”

因为憎恨，所以举起了武器。

但同时也因为喜欢，所以无法挥下武器。

“这便是…既不是作为神明，也不是作为恶鬼，而是我新诚兰迪，对及川悠纪夫所持有的情感。因为这种矛盾的心态，即便按照规则伤到了你的手，也无法宣告你的失败…宣告你的死亡……”

因为这样的感情，兰迪做不出了断，以至于破坏了整个规则来拒绝了断。

宁愿维持现状也不愿意让两个人都轻松。

“这样的我…很自私不是吗？”

将少年抱在怀里的大叔自嘲般地，缓缓说了出来。

“我察觉到了，自己比你自私得多的事实，因为你一个人而冒着放弃能够造福两个世界的黑暗抗体的行为，因为私人的恩怨而将痛苦全部施加于你，而你至少在逆转之前的时候还将一切都贡献给了数码世界…呵呵，如果是我的话，弄不好会让整个数码世界都为我陪葬呢！啊哈哈哈……”

兰迪笑了，那笑声是如此的疲惫不堪。

就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般。

怨恨，了断，规则，输赢，代价，交代……

对这一切表现出了无以伦比的疲惫。

就和这经历了追逐，攻击，防守，一次又一次地紧绷神经来对战过后的躯体般，劳累不已。

“已经累了呢…真的……”

“我也是…也许如果是我的话，也做不到亲手杀掉新诚吧。”

棹志淡然道出了心中所想。

尽管有很多次机会夺去兰迪的武器并将他撕成碎片，却迟迟下不了手。

想要拖延，哪怕一分钟也好，想要延长双方都活下去的状态。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渴望像兰迪那样打破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