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黑暗之果（其四）（2/2）

兰迪坐回了他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机械手撕扯棹志的左臂。

“当这条手臂被撕开的瞬间，它就再也不必和你一起承受痛苦了——嘛，当然了，你接下来会承担怎样的全新酷刑，就难说了哦，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耳边传来了关节脱落，骨头之间摩擦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皮肉被撕扯开来的声音，尽管之前的伤害让左臂流出了大量鲜血，但肩部下方被撕裂的创口依然毫不吝啬地将剩余的血液喷涌而出。

“唔…啊啊啊啊啊……！！”

棹志再一次被剧痛的信号所刺激，他本能地挣扎着左手想要脱离机械的控制，却没有任何用处，即便是整条手臂都在传递痛感，棹志也顾不上地试图挣脱机械，然而，他的左臂早已因多次的伤害而变得无力了。

“很疼吧？受不了了吧？”

兰迪兴奋地咬起了右手的大拇指。

“好了！进入重头戏吧！全力撕裂它！！”

“嘶啦——！！”

神经…血管…组织…皮肉…骨骼……整条胳膊被狠狠撕开的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一次，惨烈的哀嚎从棹志的口中传出，冰冷的机械毫不留情地将本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左臂硬生生地整个撕扯了下来！！

“唔啊啊！呜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连求饶都做不到，连忏悔都做不到，哪怕是身为人类的理解也丧失了。

仅仅是像被宰杀的鸡一样扑腾着翅膀，一遍又一遍地嚎啕，遇见疼痛本能地发出喊叫罢了。

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做了什么事才会被这么对待？

——大脑一片空白。

过去，往事，罪恶，惩罚，赎罪……在令人发狂的疼痛面前，已经全部被覆盖了。

铺天盖地的，名为“疼痛”的信号，腐蚀着棹志的大脑。

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棒了！太棒了啊！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人的手臂被撕扯下来的全过程啊！真是太美妙了！多么美丽的哀嚎！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因为是你发出来的惨叫，因为我所撕裂的是你的身体！是你！只有你！及川悠纪夫！只有你的痛苦才能给我带来如此的快感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兰迪尖利的笑声，和自己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几乎快要刺破耳膜。

如果在这里失血过多而昏迷的话，那就好了。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

把自己的命交给上天，是死是活，会被怎么对待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想消失，他想离开这里。

脱离这个饱受痛苦的身躯，然后睡下去。

他的理性，他的心，在一连串的酷刑下显得如此渺小，以至于在神经的一次次打击中，几乎要被黑暗埋葬。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的思想却在彻底消失的边缘中，被一股力量强制拉回。

左手的手臂被活生生撕裂，右手指甲被剥离。

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为什么还能思考？为什么还没有因疼痛或者严重失血而昏厥？

大脑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伴随着难以理解的谜团，棹志的理性再度被带回。

疼痛依然存在，而且比意识模糊的时候要更加清晰，但他就是无法彻底失去意识。

空荡荡的左袖管被染成了血红色，本该存在的左臂，如今却和被舀出的肉块一起被丢弃在了地面上。

曾经…属于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