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1/2)
祝沈氏握着一串念珠,冷冷望向地上的人,冲身旁的丫鬟吩咐的语气却似乎云淡风轻:“继续。我想孙姨娘这么有本事的女子,定然是还能受得住更厉害的。”
那丫鬟应了一声,便从边儿上端起一盆溶了盐的凉水来,冲着满地打滚不住哀嚎的女子兜头泼了下去。
孙姵早已给几个小厮用鞭子抽得满身是血,一边胡乱哀嚎着,一边同祝沈氏求着饶:“夫人……夫人饶命啊,妾身实在是不知道哪里惹了夫人不快,求夫人放过妾身吧,妾身以后一定改……”
“不知道?”祝沈氏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念珠直直往她脸上一摔,“好一个不知道。那你倒是告诉我,老爷现在在哪里,你与那赵家人勾结了多少年了!你再敢与我言道一句不知道?”
孙姵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给落在身上的鞭子抽得回过神来,一边试图躲,一边带着哭腔道:“夫人你在说什么,妾身……妾身听不懂……”
“不是不知道,就是听不懂。好,好你个孙姵,是给你好吃好喝地伺候久了,让你觉得狼心狗肺理所应当了是吧。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念珠是个什么东西!”祝沈氏冷笑起来,眸中狠色比之野地里的狼还要深重。
孙姵原以为祝沈氏只是大致怀疑,也并没有证据,未曾想对方真能搞懂自己念珠里的门道,一时如坠冰窖,只一面发着抖,一面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道:“夫人……夫人在说什么,妾身当真听不懂……”
“还是听不懂?”祝沈氏仍是冷笑,缓缓抬手让正在抽她鞭子的那两个小厮停手,自己却起身走到了她边儿上,随手托起她的下巴,手上微微用力,“你是真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还是觉得你就算为赵家人丢了命,我还会让你儿子在祝家好好待着?”
孙姵闻言,似乎猛然惊醒,抬头狠瞪着她:“你要把琮儿怎么样?”
见她似乎有些慌了,祝沈氏终于满意地笑起来,微微偏过头盯住她的眼睛:“你觉得呢?这祝府里从前,在臤儿前头可是有个二少爷的。你觉得……他为什么就那么没了呢?”
“你……”孙姵一时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一阵一阵发冷,连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你要对我的琮儿做什么?”
“那倒是取决于你了,”祝沈氏满不在乎地放开了她,甚至像拍开什么脏东西似地拍了拍手,微微笑道,“孙姵,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这么多年跟赵家人联络,我想着反正传出去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便随着你去了——谁让老爷宠爱你呢。可你如今竟然连老爷都敢帮赵氏人绑走,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孙姵一时扭过头去,微微发抖了许久,才冷笑起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赵家安插过来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老爷?”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他,”祝沈氏微微勾唇,似乎带点嘲讽意味,但眼中情绪倒是显得凉薄万分了,“你走了,赵家总会想方设法再弄一个更有手腕的进来。与其面对那不知会有多难对付的后来人,不如留着你这个蠢的,不是吗?”
孙姵微微收紧了手指,垂眸道:“所以你是不是也知道,微红是赵家安插的人?”
“自然,”祝沈氏没有太多多余情绪,只是微微挑了眉,“旧时她试图勾引成皋时我就知道了。不过嘛,成皋心思太过单纯,他母亲又亡故得早,我这当后母的,总该多照看些。”
“所以你设计她和那位四小姐的未婚夫……”孙姵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关节,一时间睁大了眼睛,狠狠望向祝沈氏,“你……你真歹毒。”
祝沈氏淡淡看了她满目仇恨地望着自己的神色一会儿,才冷冷“呵”了一声,不徐不疾坐回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过让人稍加诱导罢了,未曾想那般轻松,她便真弃了你们的吩咐去勾那四小姐的未婚夫。就算如今丢了性命,也只能怨她自己。不过我今日可不是来为你解惑的,祝琮,和赵家,你选一个?”
孙姵见她眸中闪着些素来不加遮掩的轻蔑,一时间拼尽全力才压下身上的颤抖,忍着哭腔道:“你真忍心拿一个小儿来要挟人?”
“我又不是什么大丈夫,”祝沈氏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笑出了声,“能受什么君子之约?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你当真不选,?”
“我……”孙姵闻言略微有些慌了神,便听得对方率先数了个“一”。
祝沈氏似乎并不担心她不说,闹着玩似地紧跟着念了声“二”,一点动人心弦的拉长都没有。
“他们在……他们在……”孙姵简直要哭出来了,一面是自己的亲骨肉,一面又是恋慕了多年的男子,这等抉择甚至比撕了她还要令她难受。
祝沈氏见她支支吾吾,终于没了耐心,缓缓起身,便要数到“三”,却在最后关头听背后的人喊了出来。
“他们在前林大人的宅子里!”孙姵瞬间泪流满面,但那泪却和面上血污交织在一起,使她此刻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宅子被陛下赏给了齐王,齐王又不常回京,那宅子便一直空置着,让赵家人暗中挖了条密道。他们和祝丞相,就在那密道里头!”
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祝沈氏满意地一勾唇,便转身欲说点什么。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孙姵却忽然困兽一般将蓄积的所有力气一瞬间全用了出来,跟支离弦的箭似的,撞向了边上的墙壁,瞬间头破血流没了气息。
这一出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只直愣愣看着孙姵的尸体滑落在地,才忽然惊醒一般望向了祝沈氏。
祝沈氏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拂袖便走,只扔给他们一句:“好生埋了吧。”
“夫人……”那在旁边候了许久的侍卫跟上她的脚步,似乎有些担忧地皱起眉,“我们该去救老爷,还是……”
“救什么老爷,是你有那个本事,还是咱们祝府的别的哪个侍卫有那个本事?”祝沈氏略显嘲讽地斜了他一眼,倒是理起了自个儿的衣裳。
那侍卫一听,大约是觉得确实有道理,因而略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进宫禀明圣上吧,”祝沈氏微微挑了眉,毫不犹豫地朝着府外走去,“去与管家吩咐备车,我要亲自进宫。”
“夫人进宫怕是有些突兀,不如令二少爷……”侍卫却并没有当即支持她的决定,倒是微微皱起眉,有些犹豫地试探着提议。
祝沈氏又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令臤儿禀明圣上,若圣上真要老爷为了大义以身殉国,以歼灭赵氏叛贼呢?你说臤儿是拦他好,还是不拦的好?”
侍卫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一时呆愣,便见着祝沈氏已经走出了很远。
祝沈氏微微抬眸,望着今日并不如何明朗的天色,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所以,发现这种事的人,只能是她这个“柔弱”的,在这么大的事儿面前“失了主见”的内宅夫人。所以她“思前想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求到天子跟前。
这便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至于祝徽能不能在赵家人手下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便是他真的死了又如何?她总不可能为了他,令整个祝氏一族陷入尴尬境地。
她是祝家主母。
原先皇帝是以“让赵午御书房一叙”的借口将赵午扣在宫中的,但到底不能真的让他真在御书房待上这么些天,因而祝临进御书房时,里头还是甚为冷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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