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1/2)
萧嵃领旨南下,祝临便由着那副将的侄儿跟了他前去寻已然不知是生还是死的叔父了。
上京转眼入秋,祝临的伤方好了些,沈瑜便来了祝府探望。
沈瑜虽说骨子里仍是个奸商,可对亲戚倒还算得上厚道,听闻祝临受伤,一时间带了不少补品,又是嘘寒问暖,末了才顺便提了提文任之的事儿。
祝临平日里看不大来京中公子们的习气,对这寒门出身的文任之便颇为上心,不多想便应下了碰面的时候。
到了七月初五,祝临早早起身整理了仪容,便到薛府寻薛斐,两人不慌不忙地坐马车到了凌烟阁。
凌烟阁入秋仍是旧时光景,他二人到时沈瑜似乎已经等了多时,却并不因这等的时候长而着恼,仍是端着得体的笑,告诉他们文任之已经到了。
祝临和薛斐并肩上楼进了包厢,推开门,便见有一年轻公子已经坐在了窗口边的位置。
那人一身多为仕子们所穿的素白色袍子,却不显得过于清高,反是生出种别样落拓红尘的风姿来。
对方似乎原在想些什么,见他二人进门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起身,只是带着些微疑惑似地转头来,一双眸子轻轻落在两人脸上。
真要说看一个人,抛开家世,权利不谈,也得舍了那嫌贫爱富嫌丑爱美的偏见,须得先看人一双眼睛。
这人生就一双凤眸,眸中却是清光,也不知他是不知世道艰险,还是不顾世道艰险。
这便够了,祝临也没心思再去赞叹对方生的好模样,仪表堂堂云云,便拱手道:“文兄,久仰了。”
“祝将军,当是俜久仰将军才是。”那人作了个揖,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又朝着薛斐微微颔首。
薛斐亦是微笑着拱手:“文公子。”
“成钰兄原是没说过还有人要来,”文俜淡笑着看了眼沈瑜,却并不失礼,倒是大方道,“不过想来能和祝将军同行,我大概也能猜到公子是谁了。”
“哦,”沈瑜轻笑着接了话,“那任之猜出来,这位公子是谁?”
“早便听说过薛子卓薛公子的才名。薛兄的文章我也曾有幸拜读过,感获良多,也是心生敬佩,未曾想今日亦能得见,实乃意外之喜。”文俜引了三人又坐下,从容不迫地摆出茶杯给几人都倒上了茶。
薛斐轻笑:“文公子过誉了。”
“绝非过誉,”文俜坐了回去,“薛兄担得起。”
“是啊,”祝临轻挑眉,将文俜正准备推过来的茶杯执起,又放到薛斐手边,“阿斐担得起。”
薛斐便不再作声,只是浅笑着敛眸。
文俜便又将另一杯茶水推到祝临手边:“祝兄自己也是人杰,还得先夸夸别人吗?”
“我?”祝临失笑,倒是靠在了椅背上,毫不避讳地道,“我起初也靠的是祝家,没有这个家世,怕是坐不上将军这个位置,没多大能耐。”
“安南疆五年,也不是随便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就能做到的。祝兄过谦了。”文俜轻笑道。
“文兄可别这样恭维我,我怕是禁不起夸,”祝临举杯抿了口茶水,又暗暗打量一番文俜,浅笑道,“文兄明年下场?”
“将军唤我表字‘任之’便是,”文俜大方道,“是明年下场,方预备着呢。”
“你也不必将军将军的叫,亦唤我表字‘成皋’便可,”祝临挑眉,“任之彼时在沈氏的字画轩里,寄卖过一副山水。”
文俜闻言稍稍顿了顿,才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准确来讲……不是山水,是‘江山’。”
祝临微愣,就连薛斐亦是意外似地抬眸,定定看着文俜。
“是我大楚的‘江山’。”文俜笑得温和,语气却带着些不知来由的坚定。
“任之兄,”薛斐忽出了声,“青年才俊,薛某不得不佩服。”
“何出此言?”文俜忙道,“文人入朝为仕,不都是为这江山,为这黎民?”
“也不尽然,”祝临忽地挑眉笑道,“谁不知这朝中弄权之人众多,禄蠡总是杀不尽的。”
文俜闻言微微敛眸,又是浅笑着沉默片刻,方才抬头对祝临道:“祝兄言重了,以权谋私者多,只是证明朝廷……”
“任之,”薛斐忽出声打断了他,“此言颇有见地。”
他心道:“只是有些话总归说不得。”
“俜明白,多谢薛兄提点。”文俜浅笑着坐的更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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