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将(1/2)
“我......我亦不知该从何说起,”熹淳微微叹了口气,将那张琴仔细收了起来,这才安安分分坐到两人面前,“这......是些本不可外扬的家丑,怕是要让两位见笑了。”
“无妨,你且说。”薛斐只扫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去,没有过多情绪地望着窗外。
熹淳微微皱了下眉,斟酌了片刻,犹疑着道:“我本属......赵氏一族旁支。家父赵丰,原是永乐年间的一名翰林学士。阿墉他,是我的胞弟。”
“当今圣上登临大统后,家父被赵家调关系转去了吏部任侍郎,却因多次与家主赵午意见相悖,被借着‘南阁’一案贬去雷州。父亲原在官场上树敌良多,那些人见他倒了自然是想尽办法落井下石。我们一家到雷州以后,那雷州刺史收了那些狗官的好处,极尽卑鄙之事打压家父……后来,家父实在是被逼得过不下去日子,年关里一根麻绳就丢下我们去了。后来州里恶霸......逼死了家母……最终家里就剩了我和阿墉。我一个女儿家,阿墉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我们二人常常挨饿,最后无法......我只好带着阿墉离开雷州,卖身给了一家青楼......”
屋里的人都听得沉默,半晌,被勒令安静待在角落里的陈敬忍无可忍,怒道:“那雷州刺史收受贿赂,以权谋私,还害人性命,怎配为官!”
“可......”眼见着一贯喜欢装老成的小士兵都失态了,薛大人却垂眸,语气中并没有太多分明可辨的喜怒,“你说的这些,和赵墉勾结匈奴人一案有何关联?”
赵熹淳未曾想他会这般冷静,有些苦涩地垂下头去,似乎是咬了牙,这才慢慢将本不欲如数交代的事情摊开来:“勾结匈奴人,收受匈奴人财物并告诉他们运粮线路的人不是阿墉。”
“告诉匈奴人运粮线路的不是赵墉?”祝临有些明白过来了,但却没有立即松口,反倒是似笑非笑地逼视着对方,“不是他,还能是谁?他托人带给你银票的消息,难道还是假的不成?熹淳姑娘,你可莫要拿我们当小孩子糊弄。”
赵熹淳咬唇,眼泪又一次毫无征兆地下来了:“是......是家中有人,拿钱财让他顶罪。他答应......都是为了替我赎身……那些钱是,是本家的人给他的。”
薛斐明了,自觉不必再问下去,便淡淡看祝临一眼。祝临不甚明显地点了个头,暗暗给陈敬做了个手势,便与赵熹淳道别了。
采香楼一行,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祝大公子听了这熹淳姑娘曲折凄苦的身世,更加厌烦贪官污吏的同时,也颇有些堵心。愣头青的陈敬显然也不痛快,蔫着神色跟在他后头,走每一步路都几乎是贴着地蹭过去的。
早就在朝廷里练得一身喜怒不形于色功夫的薛侍郎倒是没什么异样,甚至还有闲心去冷静分析今日之事:“她必定还有所保留。”
“对生人有所保留是正常的,”祝大公子虽然不喜与女子打交道,却也并不对女子存有偏见,此时竟还为赵熹淳说起话来,“她愿意交待这么多,已经很是难得了。”
薛斐见他避重就轻,心下有些不快,眉头浅浅地皱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刚才最初的表现太镇定了些,的确值得怀疑。再者说,她毕竟是赵家人,赵家为何不替她赎身?这些都......”
“你说的我都知晓,”祝临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却也不愿与知交因了这件事闹的不愉,只好打断他的话,不着痕迹地拽过他袖子轻轻扯了扯,“可就算她是赵家人刻意放在采香楼的暗桩,也不值得我们在她身上费大气力,派个人盯着便是。阿斐,莫要动气可好?”
见这二人此时还在怀疑赵熹淳,陈敬很是不解,开始觉得自己为之争辩是件义不容辞的事情:“熹淳姑娘怎可能是赵家人的暗桩!将军,薛公子,你们......你们今日也听到了,她不过是个受了狗官迫害的姑娘。”
听到这一腔热血上头的话,祝临微微一愣,回头淡淡看着这愣头青小子,竟是从这比自己还大的男人身上看出了自己五年前的影子,一时间又是唏嘘又是好笑,沉吟了一会,仍是没有过多解释:“我们又不会把她如何,不过是派个人盯着罢了。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将军,”陈敬许是想不出反驳他的话,思索了片刻,最终不再坚持与两人争辩,只是试探着道,“熹淳姑娘......不如,让我去盯着吧。”
未曾想他想了这般久只想出这么个主意,祝临有些意外地一挑眉,随即习惯性地笑侃:“怎的?这是对人家姑娘‘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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