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火焚风，冰河入梦(9)（1/2）

南星往那些隔间扫视一圈，如果当时这里都是实验成功的黑飞子，那么数量起码上百个。

那些隔间里，除了床，旁边还有桌椅、脸盆架，上面摆放着毛巾、杯子、油灯等等生活用品。两人挑开了其中一间的铁门，进去查看。这里的东西似乎放了一段时间了，上面落满了灰尘。

南星正准备去检查一下桌子上面的物品，由此来推断这些隔间使用的年限，视线移动的瞬间，却猛然瞥见地上映出一个倒挂着的类似人影的东西。

那影子转瞬即逝，等南星定睛去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如果刚才真的有个人倒挂在那里，按理不应该消失得这么快。

按照恐怖故事里面的套路，主人公在这种时候都会回头去看甚至去寻找，然后在一个迫不及防的时机里被早就埋伏好的敌人瞬间索命。

南星不是走这个套路的人，她第一反应是装作没有看到。

这时候，顶上吊着的油灯突然掉了下来，南星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避，抬脚顺着油灯掉落的轨迹卸力，然后往回一收接住。

油灯上的灰尘洒在半空，混合着霉味和一股奇异的苦味，令人作呕。

但紧接着她感受到的眩晕和无力让她忽略了那恶心的感觉。

无数模糊的信息碎片开始在她眼前聚集，轻微不可辨别，如同吸了鸦片一样，无数的影子在她面前走过，一切的场景仿佛记忆一般真实，真实到令她浑身发凉。

她觉得呼吸困难，这时候，她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肩膀。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浮木，她抓住那双手，与此同时，眼前的一切消失了。

她看到了面前的张起灵，他一贯冷静的眸子里有少见的急切，在确认她没事后转眼又无迹可寻。

他将一只手移到她脖颈后，以一个微妙的力道在她枕骨和寰椎间按了一下，刚才围绕她全身的那种冰凉的感觉随即消散。

“小哥，刚才那只油灯上的灰尘有问题，能致幻。”南星回过神来，转头去找脚边那只刚才被她接住的油灯。

只见那油灯已经被放到了一边，应该是张起灵刚才发现南星的状况后第一时间检查过上面的灰尘了。

“是蛇毒。”张起灵看着她。

“蛇毒？”

“嗯。”张起灵点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人影，有很多人影在走动，并且……”南星尽力回忆着，不放过任何细节，“那些人影都是仰视的角度看到的，他们所在的地方…好像就是这里。”

两个人一个对视，沉默一瞬后，张起灵看向角落的油灯，低声说了两个字：“记忆。”

“什么？”

“这应该就是黑毛蛇另一个作用。”张起灵望向南星。

——黑毛蛇的另一个作用？

人影，仰视的角度，浑身冰凉的感觉，记忆……

南星思绪电转，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是蛇的记忆？”

“走，”张起灵点头，拿起火折子便往回走，“回第一层。”

两人奔回一楼，来到装着黑毛蛇的水缸群间。

张起灵打开其中一个密封完整的水缸，挑出里面的蛇。

这条黑毛蛇嘴巴里并没有切口，张起灵用刀尖切出了里面的毒囊，拿出其中一根连着毒囊的毒牙。

将蛇扔回水缸，张起灵拿起毒囊微微仰头，就在这时他手臂一紧，被南星蓦然按住了：“小哥，等等。”

张起灵回头看她，她将按在他身侧的手放开了稍许：“我刚才吸入过蛇毒，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目前来看对我身体没造成什么影响，所以这次也还是让我来吧。即便出了什么状况，你也能控制。但如果吸入蛇毒出事的是你，就没人可以控制得了了。”

长久以来，承担下墓时候遇到的所有风险几乎已经成了张起灵的习惯，也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要替他分担风险，以至于在南星提出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案，即便客观上来看，这确实是更安全的做法。

并且，他的内心对于让她去冒险这件事有着莫名的抵触，对于和她一起的行动，他不希望用利弊来衡量，甚至，主观地想要替她规避掉所有危险的可能。

这种陌生的情绪以前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下意识将其归结为对同伴的责任。

他最终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南星似乎猜到了他的反应，也不多说，直接仰头朝他凑了过来，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彼此鼻端轻而压抑的呼吸。

刚才那一丝转瞬即逝的陌生情绪再次爬上心头，张起灵蓦然一顿，就在这个瞬间，南星抬手在毒囊上一捏，毒液精确滴入她的鼻腔。

毒素透过鼻粘膜迅速作用进大脑，南星立即开始意识模糊，冰冷的感觉从鼻子开始迅速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