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1/2）

他有些无奈，只得平静下来，说道:“不要哭，我只是想问问，从我摔下悬崖以后，发生了什么？”

侍从这才止住了哭泣，拍拍自己的胸口:“帝下把你救回来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了。”

“那我，中间可有醒过来的迹象？”他问道。

侍从摇摇头:“一直昏睡着。”

他一下坐倒在地上，眼神变得空洞，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从来也没有蛛邪，也没有穿越回过去，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一场梦吗？

他不相信，晃晃悠悠地不知怎么就来到了一处地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抬起头的时候，看着布满灰尘的房间，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只见屋子里布满了蜘蛛丝，结了一层厚厚的网。推开门的时候，灰尘乱飞，扑面而来，他连忙抬手遮住口鼻，然而已经晚了，他咳嗽几声，被呛了出来。

“哎呀！”一个责怪声传来。他撞在了一个侍从的身上。

等看清是他的时候，侍从连连道歉，眼神闪躲了几下便要离开。他却一把拉住他，问道:“咳咳，你知道这里住着的人去了哪里？”

侍从也跟着咳嗽了几声，扑打着灰尘说道:“锦公子快离开吧。这里好久都没住过人了。”

“那，”他欲言又止，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住在这里的碧天青佑，去了哪里？”

侍从奇怪地看了他两眼，惊讶道:“你说的可是，蛇族二王子？”

他点点头，期待地看着侍从，侍从却沉默了。他的身心备受煎熬，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得这样漫长过。

“死了吧。”最终，一句话轻飘飘地从侍从嘴里说了出来。

“死了？”他皱起眉头。

“没错，在那场宫变中，自刎了。”侍从答道，面不改色。

“你的意思是，是”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从我摔下悬崖，他就已经死去了？”

侍从点点头，说道:“若是不相信的话，就去城南的山头，那里有他的墓碑。这件事，妖族所有人都知道的。”

轰隆轰隆，开始打雷，天色变得阴沉。咔嚓一声，他的侧脸隐在闪电晦暗的阴影里。瓢泼大雨中，他紧紧盯着那座墓碑，上面碧天青佑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所谓的蛛邪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在雨中淋了很久，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走回来的。

阵雨过后，天气重新放晴。太阳害羞地躲在云朵后面，发出道道光芒。晶莹的雨珠，交织凝结成一道耀眼的彩虹，好看极了。

这时，一缕花香袭来，他的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猛地从地上起身，飞也是的往那边去了。

没错，他记得，红梅如果在的话，也许能证明蛛邪的存在。

可是，当他看到一树摇曳的花时，却失望了。这里哪有什么红梅，微风拂过，一树白色的海棠正在风中摇曳，白色的花瓣随风飞舞着，落在他湿润的发丝上，停留了片刻，又随着风飘走了。

他的身后，已经悄然站了一个人。那人站在风中，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地飒飒作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被声响惊动，回过头来。两个人就站在树下，海棠的花瓣纷飞，他记得他最喜欢的花是红梅。

“阑裳，红梅呢，红梅去了哪里？”他开口问道。

阑裳一步步靠近他，从树上折下一枝海棠，蝴蝶被香味吸引，来回环绕着，他将折枝递给他:“阿锦，你记错了，我最爱的是海棠。”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期待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相，可惜没有。

他抬起另一只手，捻下一朵半开未开的海棠，伸手别在他乌黑的长发上。细长的指尖所到之处，发丝变得干燥，那朵海棠也殊然绽开，香味变得更浓郁了，他突然想起来了，来到妖族的那一年，阑依给了他一颗花种。埋在了这里，一直都没有发芽，他都忘记了。如今，长成了这树雪白的梨花海棠吗？

“我昏睡了多久？”他不甘地说道。

“不长。”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不长是多久呢？”他有些不满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年零两个月。”他看了一眼梨花海棠，说道。

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他想，连树都长这么大了。一年零两个月对于寿命长的妖族，果然不算长。

“阿锦，以后”他直直地看着他:“我们一起归隐吧，再也不问世事。”

他本来一颗不安的心突然安静下来，花香再次袭来。他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归隐，归隐。他紧紧抓紧自己的衣角，他一直期盼的不就是和他一起归隐吗？如今，就要实现了吗？

他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与我一起归隐，你可愿意？”

他的每个毛孔都鲜活起来，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蛛邪不重要，有没有回忆不重要，是不是梦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他想。

慢慢将他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点了点。闭上眼睛，梨花海棠的香味真的很好闻。

这天，他笑的灿烂极了，他觉得，李锦玉又回来了。他给馋嘴的小翎鸟煮了好吃的粥，收拾着路上的衣物。他的嘴里哼着小曲儿，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小翎鸟一边吃粥，一边用眼珠子偷偷打量着他。突然，他走过来敲了敲它的头，笑着说道:“快吃，一会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