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2/2）

为了获得阑裳的欢心，他便时常从手底下的侍从那里，打听关于李锦玉的一切。日子久了，时间长了，它也变得越来越像他。像他，阑裳的目光就会多停留一刻;像他，它便也觉得自己更像个人了;像他，它自私地以为那些无端的爱便都是它一个人的了。而那些觊觎阑裳或者对他爱慕有心思的人，那些多看了他一眼的人，都该死。

所以，它不后悔。杀过的人不后悔，爱过的人，也不要后悔。

它突然“嘿嘿”笑了，声音尖锐刺耳，那些咒术对它的束缚越来越弱。

“怎么回事？”就在碧天涯音疑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了。这怎么可能，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睁睁看着无数只纸人从脚下，包裹住他的身体。

那些纸人看见他发现了它们，纷纷都尖声笑着，将他缠得越来越紧。

无面不紧不慢地飘过来，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碧天涯音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刚才一直都在伪装。”

“不错。”无面再次笑了，声音有些刺耳:“若不如此，怎么能让你放松警惕呢？”

说话间，那些纸人已经漫上了碧天涯音的脸庞。无面伸手，仿佛触摸着他脸庞的正是自己:“你这仙人一般的脸庞，地狱一般的灵魂，倒是极致，般配极了。以后，你也不必再念着他了，带着你的遗憾滚回地狱吧。”

无面抬手，那些纸人发出熊熊的光，火焰立马吞噬着他，燃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些纸人连同碧天涯音，皆成了灰烬。无面没有感受到想要的快乐，反而有些悲伤。它从碧天涯音的命运里，窥探出了自己的影子。

它将头侧了侧，一面歪进阴影里，一面洒进月光里。孤独与拥有，刹那与永恒，它觉得是不会矛盾的。

然而，就在此时，它的头咔嚓一声，断了下来。滚啊滚，滚在了阴影里，一阵风吹起，它借着风力将脸摆正，努力够着远处的月光。

乌云却不合时宜地飘来，挡住了月亮的半边脸，它的脸上，又只剩阴影了。然后，它就再也不动了。

月光洒在它半边脸的时候，它仿佛又回到了初遇阑裳的时候。他记得，失去了爱人的他，憔悴狼狈极了。

开始它不懂，最后它也懂了。

他亲手给他喂饭的时候，给他梳头的时候，带他一起去看红梅的时候，藏在他满满的溺爱里。不过，那花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如若真的能够做一次人，哪怕只有一天，它一定要闻一闻那花的味道。

碧天涯音冷笑一声，掸一掸身上的灰尘，洁白的袍子上，不留一丝灰尘。

红梅的花瓣裹挟在风里，落在小纸人的身上，和红色的血色融在一起仿佛送它最后一程。花香袭来，可它再也闻不到了。

蛛邪躺在僵硬的地板上，回忆着今日种种。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物品的摆放，用度的归置。

他不自觉翻了一个身，若是他是阑裳，遇到一个假的他，也未必能比他清醒。

再次翻过身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屋子里有些黑，不太确定的他再次伸手摸了摸。

的确是多了个人，他立刻警觉起来，翻身想要从床上起来。

那双大手却紧紧按住了他。蛛邪一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快速迅猛地朝他出手，那人以更快的速度还击着。狭小的空间里，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气喘吁吁，热汗直流。

屋子里两个人的喘气声格外响亮，蛛邪挑挑眉，说道:“看来，你的体力也不过如此。”

阑裳一下将他压在身下，说道:“你的体力似乎更差。”

阑裳离得他很近，热气呼在他的耳边，蛛邪感觉胸膛的一颗心又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来做什么？”蛛邪的语气顿时软了一半。

阑裳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说道:“蛛邪，你把我的阿锦弄没了，要赔一个给我。”

他的语气真的很温柔，声音很酥，带着撒娇般的依赖，让人如何抗拒得了。

蛛邪张开嘴想要回击，却看到了他映在月色下的脸庞，勾人的眼眸，禁欲的唇色。这不是梦中时常出现的场景吗？

阑裳，你心里不能忘记的，难道我就能轻易放下吗？你舍不下的，我就能不受折磨随意舍弃吗？我对你的爱，永远只会比你更多。可他不能认他，为着心中卑微后的最后那一点尊严。

蛛邪感觉他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克制着。

阑裳却越逼越近，隔着面纱吻了过来。蛛邪感觉周围的轰隆吵闹，一瞬间全部静止了。